13、运气问题(1 / 2)
温鹤在律师界的地位和话语权就好比陆家是一众京城世家的头把交椅一样,她眼高于顶,心高气傲,这次却打听了林淼的身份后,主动拜访了林家。
她出行隐蔽,低调地在车库里随便挑了辆车开着来。
也是辆骚跑。
林父很忙,这几天都不在家里,日夜在公司里不知疲倦的处理文件,所有大小繁琐的事情都是林母一个人在操持。
林母是知道温鹤的,但她面上反而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倒了杯水搁在桌子上,“淼淼在楼上躺着,她身体不太好,您见谅。”
“当然。”温鹤烫过的红色大波浪散下来,笑着说:“虽然有些冒昧,我可以上去和林淼同学说几句话吗?”
她加重了字音,“请便,但请您不要说太多话,过度打扰她休息。”
温鹤的日常穿搭很不符合她的人设,她边上楼梯边环顾四周,嘴角含着一抹新奇的笑,轻轻敲了敲林淼的房间门:“你好,林淼同学,我是一周前衡水那场辩论赛的评委之一温鹤,听了你的言论觉得很有趣,想和你随便谈谈。”
林淼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脑海里搜索人的样子,“您请进。”
温鹤礼貌地推开她卧室的门,接着不客气地坐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高跟鞋一下一下敲着地面。
“您有什么事。”林淼脸色有点说不出的苍白,她没起床,靠在床头,旁边塞了几个软垫支撑,带着点难看的病气,一点看不出来是那个万众瞩目气场强大的姑娘,可眉目间还是一片清澈明朗,“请说。”
“没什么,听了你那场比赛,问你有没有意愿当个律师什么的。”
林淼无奈地笑起来:“和他们说的一样啊,您果然心直口快。”
温鹤白瓷如玉般无暇的手指无聊地卷着头发,闻言懒懒笑了一声,“那倒不是,别人嘴里说的有几句能信?我只是觉得我们性格应该挺像的而已,所以来找你。”
她笑:“我就是个出名的律师而已。”
林淼想,能随便要到林家住址的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律师精英。
先不论温鹤有怎样的背景支撑她有底气说出这番话,光凭她特地来林家这一趟就能证明,她的目的绝对不是劝服自己跟她当个律师这么简单。
“我还是学生,目前没有能力成为职业律师。”
她很有耐心,“这些不急,我可以慢慢教你。”
“我没有兴趣。”
“小姑娘,我是来帮你培养兴趣的。”
“您不如去问那位二辩,他也许挺喜欢的。”
说到贺焱,温鹤上扬的嗓音罕见地顿住了,声音压下来,“他没办法学文。”
林淼不太关注他的事情,见温鹤没有想往下说的意思也就没往下问。
反倒是温鹤一贯从容不迫的脸上冒出点焦急,“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
饶是林淼性格使然从来不太轻易显露情绪,此刻也忍不住错愕了一瞬,像烈焰岩浆在脑中炸裂开来般。
她和贺焱什么时候成了未婚夫妻?
温鹤语气认真,根本不似作假,她也根本没必要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开这种玩笑来打趣她,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只字片语不提这件事,像要把它埋在土里不为人知一样。
林父打消了让她回京城的念头是因为她的身体经不起来来回回这么折腾,而她也在那天说的很清楚了,自己会考虑出国,依然不会耽误他们所有的期望。
而倘若他们不愿意把贺焱和自己强行凑在一起,以林父做事的缜密,在他们所理解陆丰的这个前科案件下,怎么可能会放任她和贺焱在同一个班里相处。
除非,贺焱这个人会影响到她的将来。
换种说法,贺焱、或是贺焱身边的某个人,会阻挠自己在他们所铺好的康庄大道上行走,所以他们选择隐藏这桩娃娃亲,天衣无缝。
温鹤见她直接呆呆愣在那,有些忍俊不禁:“你父母没有告诉你吗?不应该啊,一般来说,世家联姻都是打小就该让孩子知道的,虽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你今天才……?”
她说完顿时皱紧了眉头。
林淼的母亲并不怎么欢迎她,她从进门开始,林母似乎极不情愿地和她说话,只保持着表面的客套,多一句问候的话都不愿意讲。
她一开始只是认为林母当豪门太太比较久了,免不了太把自己当回事罢了。
也许不是这样的。
林母心里清楚温鹤知道这些内情,不想让她说这些话,更不想让林淼知道她的人生里还和一个人绑定了。
林淼一时间没消化这个爆炸新闻,她勉强维持一个笑,“这种玩笑不太好开,您明白的吧。”
“你认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我不认为,但我想……”她说:“我不会再去京城了,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
“好奇心害死猫。”
这是林淼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温鹤想了好久,她在很多人那儿旁敲侧击问过林淼是什么样的人,最后给予她的答案几乎重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她一直是那种对什么都很难提起兴趣的人,和谁相处说话都不会太过分,也没人能够走进她真正的内心。
可也只有这样的人,一旦对一件事起了必胜的心,才有可能将不可能逆反过来。
也只有林淼能帮他。
温鹤看了眼屋门处问:“贺焱小时候的一些事……你知道吗?”
林淼乱得很,索性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想当律师,也没有兴趣了解他的过往。”
……
自从贺焱那天强烈表现出对林淼的抗拒以后,贺母就再没敢提过这件事,因为林淼从小不生活在京城,致使他们也没有在贺焱面前说这件事,只说他有个需要照顾的未婚妻,世家联姻的。
贺母一反往常给他剥了个鸡蛋,笑吟吟道:“你十二月找个假期回一趟京城,你舅舅都打电话催了,说想你。”
贺焱垂眼,手中的筷子一停。
他很瘦,身高在同龄人里数一数二,体重怎么补都上不去,幸运的是并不影响他练腹肌,肩宽腿长,穿什么号的衣服都是活脱脱的衣架子。
“两个月后……回去。”
“是呀,你都半年没回去了吧,就不想你舅舅?”
贺焱意味不明地挑起唇角:“是挺想的啊。”
贺母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拿夹子给他夹了块油饼,点头:“回去尽量别和你舅舅吵架,每次都回来都瘫着一张脸,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都忙,没能好好照看你,都是你舅舅忙前忙后,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我们都很感激他。”
“我也觉得……很优秀。”贺焱深吸一口气,面上的样子却不像夸自己时的得意洋洋,“舅舅教的东西,我都没接触过,很新奇……也很有趣。”
也让人恶心。
“他从国外留的学,学的东西和咱们国内的确不太一样,也能帮你多拓展一下知识面。”贺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兴致勃勃问他:“你上个星期参加什么辩论赛,温鹤那娘们也去了?”
贺焱“啊”了声:“是。”
“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四十多岁的人了,羡慕你们一群小年轻。”她搁了筷子,故作不经意间问道:“我看比赛录像里面,演讲台上还有个姑娘,看不太清脸,哎呀那说话声音是真好听,讲的高深,我都听不懂,和你一队的?”
贺焱一听就明白她说的是林淼,无语了半响,心说他妈怎么老对林淼这么感兴趣。
“她是和我一个组。”
以贺母所掌握的一手小道消息来看,这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林淼,她依旧不紧不慢地问:“真好。这姑娘成绩应该挺好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贺焱:“你儿子蝉联多年的年级第一给她抢了,你说她成绩好不好。”
贺母一拍桌子站起身,豪爽道:“太好了!”
贺焱脑子里想不了别的事,就连下个月要回京城给他的冲击都被这一声给无情冲淡了,贺母这嗓门恨不得一嗓子吼上云霄发个几百万功德来宣扬。
“……”他看着贺母激动的神情:“我是您亲儿子吗?”
贺母重新坐下来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但妈希望,你要和学习好的同学一起玩,要友好交流,共同进步!”
贺焱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林淼上次发烧的时候,是他抱起来放在医疗担架上送的医院。
林淼的好看不是一眼惊艳型的,而是久处不厌,看着很让人舒服,想和她继续聊天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越看她那张很少有表情的脸越觉得简直是上帝给予她得天独厚的待遇。
那天,他好像,还,抓了她的手。
但是吃亏的应该不是林淼吧,贺焱摸了把下巴和脸。
自己长得那么帅……
他的脸几不可见的红了下去,然后微微低头,“妈,人家是个女生……”
“女的又怎么样,你小子还搞性别歧视不成?你要向人家好好学习,人家身上好的品质要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