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2 / 2）

休息好了之后，荣思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荣希。

"我二伯叫我给你送西瓜，你赶快切来吃吧，才从井里捞上来的可凉快了。”他边说边指着那半边滴着水的瓜。

正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阵铁碗掉在地上的声音，两人赶紧跑进去看，长发披肩的女人呆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婶婶好。”尽管知道她不可能给自己回应，荣思恒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

荣希见母亲没事，动身把碗捡起来放好，又默默去把西瓜切成小块小块的端到里屋来。

李尹美将视线落在红彤彤的西瓜上，忽略旁边的筷子直接上手抓来塞到嘴里，荣希扯来毛巾给她垫在衣服上，出声叫她慢点吃。

荣思恒默默地坐在板凳上，发现李尹美去抓西瓜的手上青青紫紫布满伤痕。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半响还是自觉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将母亲安置好，天已经完全黑了。荣希带着荣思恒来到他家后面小坡荒废的地里，两人躺在草垛上看星星。

暗蓝色的天幕上，数不清的星星闪烁着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荣思恒伸出手去抓，觉得它们离自己好近，像是随手一捞就能够得着。

牵上他伸出去的手，荣希问：“伯伯他们回来了，你妈妈有没有好一点？”

荣思恒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一向不爱跟我说实话，但我相信我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给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的。”

荣希听后转过头去，看他明亮的双眸倒映出无数颗星星。

见他突然将手缩回去挠脖子，想来应该是身下的草垛磨着脖子不舒服，于是荣希伸手去垫在他脖颈下。

小孩滑嫩的后颈肉肉的，触感很细腻。荣希爱不释手，不一会儿手就控制不住往下滑，轻轻地从脖子顺到体恤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荣思恒的痒痒肉，他边躲边哈哈笑起来。

荣希也跟着笑，嘴角咧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但手上挠他痒痒肉的动作不停，顺势欺身上去抱住他，嗅着小孩身上独特的奶香味和青草味，就这样和荣思恒玩闹起来。

正笑着，前方小道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女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呜”声。

荣希赶忙嘘声让荣思恒不要出声，动作麻利地带着他跳下来躲在草垛后面。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草垛前停了下来，似乎在休息的样子。

几分钟过后，有个低沉的男声开口说话了：“达子，你今晚把小红安置到村南边那个废弃的屋子，给她弄点水和饭，明天一早就带出村给老秦送去。”这声音很耳熟，是村长儿子。

两人对视一番，不约而同地想那另一个被唤‘达子’的人，应该就是荣希那混账叔叔了。

“啧啧，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哦！那李婆子也舍得卖出去。”果不其然，下一秒荣达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可警告你别乱来啊，要是有什么好歹卖不出好价钱，你那份钱别想揣进裤兜里！”

荣达嬉皮笑脸地回他：“你当我是什么人？”

“呜呜！呜呜！”女孩又开始挣扎起来，荣达一脚踹了过去：“叫什么叫？送你去享福呢！看在同村的份上，我叫老秦给你找户好人家，绝对比待在咱这穷乡僻壤好。”

"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走，一会让人看见了！”村长儿子催他。

“怕啥，你以为他们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吗？”说着声音越来越远，往小路那边去了。

等人走远，两个小孩才从草垛里出来。荣希给荣思恒拍衣服上的杂草，后者疑惑地问他：“他们在干嘛？被捆着的是小红姐姐吧？”

荣希一言不发，拉着荣思恒就要把他送回去。

“你怎么不回答我呀？要不要告诉大人们好去救小红姐姐？”荣思恒执着地问他。

“卖她的是她奶奶，买她的是村长，给谁说都没用。”荣希语气虽然平静，可隐藏在夜色中的面容却紧绷着。

许久，才又咬紧下唇愤恨地对荣思恒道：“这是个烂到根子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