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黄挚,王听云(1 / 2)
王听云所在的石室,洞口更大了。收下黄挚的这?张纸币,她心底柔软似水。这?是她收到第一份来自朋友的礼物。她暗自发誓,要将这?一颗心形好好珍藏。
中途,她去了洗手间。
今天是例假第一天,她在卫生间揉了几下肚子?才出来。本想早点回去休息,想起和黄挚的相聚时光,她甘愿忍耐不适。
只要一进网吧,她自动忘记了烦恼,尤其在黄挚身边时,心儿都能飞起来。
王听云走出卫生间。
黄挚不在座位。
她抬头,见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出去。她准备开一局扫雷,瞄一眼黄挚的电脑。
显示器没有关。他的游戏角色穿一身深黑战袍,戴一顶连帽面具,只露出细长的眼睛,悠哉站在游戏NPC旁边。
她好奇看了几眼,无意间扫过的三个字,让她定了定神。她竟然见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诧异,也有窃喜。那一瞬间,她想,不会是黄挚把她的名字当角色ID了吧。
她太天真。
和黄挚组队的另外四人,是大虾和一条缝,以及另外两个少年。
大虾的游戏ID为:狂打哈欠。
一条缝的则是:老子?不知天文?地理。
他们正在队伍频道聊天。
狂打哈欠:“黄挚人呢?在的话?打1。”
过?了两秒,不见回应。
老子?不知天文?地理:“黄挚?你玩弄王听云玩得太上心了吧?多少次见色忘友啊?”
以上正是王听云一眼扫过的内容,她吃惊,看着聊天记录一句一句弹上来。
路人甲:“快到集合石,进副本了。”
狂打哈欠:“来了。”
狂打哈欠:“黄挚不是为了王听云,是为了和你赌的那双球鞋。”
老子?不知天文?地理:“说实话?,在我心里啊,王听云的价值真的比不过?鞋。哈哈。”
狂打哈欠:“她妈妈知道了她早恋的事,她出不来了吧。”
老子?不知天文?地理:“暴露了?那她要自己打自己的小报告咯。”
路人甲:“双标啊,王听云到处告状,自己却陷入了陷阱。”
狂打哈欠:“等以后揭发了,我要狠狠嘲笑她。”
王听云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一颗黑漆漆的小珠子?紧紧盯着队伍频道。她一定要仔细消化上面的对话。静静想一想。应该有哪里不对劲。黄挚怎么会玩弄她呢?为什么玩弄她?
王听云连忙背起书包,关上电脑,低头走了出去。
网管挺喜欢这个小妹妹,和她打招呼。
她没有听到,直直出去了。
黄挚背向门口,站在车棚的柱子旁。
她看一眼,急匆匆地往反方向走。
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王听云非常害怕激烈对峙的场景。以前,王母一旦情绪爆发,王听云就头疼得厉害,一声辩驳都说不出。她不喜欢争吵,一想到重重叠叠的冲突和矛盾,她手足无措。
她的生活里,只有王母单方面的发泄,她顺从,乖巧,连吵架都不懂。假如质问黄挚。他的答案肯定与否,都让她恐惧。她担心自己也像母亲一样,大吼大叫。她只有逃离。
然而,躲过了黄挚,却在家附近撞见了王母。
王母见女儿来的方向不在图书馆那条路,立刻起了疑心,严厉地问:“你到哪儿去了?”
“我——我买东西。”这?阵子,王听云撒过?的谎,也许比之前的十七年都要多。但还不娴熟,总是心虚。
王母抬手指向王听云的背后,“买什么?在哪家店买的?”
“前……前边的便利店。”王听云好不容易抬起了头。
王母拉起女儿的手,“跟我去,具体哪家店,让店员作证,看你有没有欺骗妈妈。”
王听云愣住,喃喃地说:“妈,我错了。”这?时,她终于从游戏里的对话中回过?神。
她错了,真的错了,认识黄挚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她看不见,他的另一只手上,握有一把利剑。这?么一想,怀里的心形纸币,也化成了匕首,直刺她的心窝。
静默了好一会儿。
王听云看到了王母惊诧的脸,嘴角尝到了咸味,她才知道,自己落泪了。她的泪腺封印了很多年,没有钥匙竟然解了锁。她生命里唯一的阳光,与肮脏同在。母亲的重压,是苦。黄挚给她的回忆,是疼、是痛。她看不清世界。她的价值……原来比不上一双鞋。那些体贴,那些温柔,连同还被她揣在怀里的一颗心。全是一场骗局。
所以,大虾不是见到了她和黄挚在一起,而是,大虾根本就知道,黄挚在耍她。
她至今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错在哪儿?
哦,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没了她,母亲能再嫁,过?上平静的生活。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母亲失去了家庭的幸福。
王听云觉得,自己活着都成了笑话?。所以,没有人愿意温柔待她。一个都没有,包括她的母亲。她得到的温暖,不过?是寒冰之上包裹了一层薄绒。难受得很。
女儿的状态不对劲。
王母匆匆带着女儿回家,追问道:“遇上什么事了?”
王听云摇摇头。她身心俱疲,不想说话?。她直接进了房间,要躺下休息。
王母跟过?来,厉声问:“究竟怎么回事?被欺负了也不告诉妈妈吗?妈妈难道还会害你?”
王听云瘫在床上,听王母在咆哮。
王听云真的很讨厌猛烈的情绪,负能量仿佛能毁灭世界。她只想静一静。没有吵闹,安静一个人。
其实,如果她有胆量,也想向黄挚嘶吼,为什么要这?样骗她?
如果她不曾有过?希望,日子枯燥就枯燥吧,她一直这样走来。可他给了她自由的向往,又残忍地封堵她的洞口。她就像一只笨拙的小鸟,才到半空,跌落万丈深渊,从此,翅膀破了。
王母愤怒,“听云,你有没有听妈妈的话??”王听云侧脸埋在枕头,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