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十五夜月明(1 / 2)
距离十五夜还有几天的光景,菊屋的茶点已经换成了传统的月见团子,这自然是风雅的叫法,实际上就是寻常的江米团子罢了。
阿吉好奇地拈起一块尝了一口,立刻嫌恶地吐了出来,倒不是菊屋的月见团子不好,只不过这东西本就没什么滋味,前几天才尝过稀血的阿吉当然是接受不了这江米做成的粗陋糕点的,我是没有去尝的,这种东西对向来不看重团圆的我实在是很没有必要。
毕竟每一个个体其实都是可以替代的,就像藤间优成没了,我自然会有下一个厨子。
除开上次的包间之外,菊屋也是有宽敞的厅堂的,阿吉已经过了会好奇地东张西望的时候了,我和他已经连着十几天来这菊屋喝茶并听听小曲了,这地方其实也就阿吉觉得新奇,我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玩惯了的,要说变化是有,但不过是多几个演奏曲目并装潢和衣着妆容有些许变化。
游廊的气氛是不会发生变化的,那种糜烂的昼夜颠倒的光景是近乎永恒的。
“最近好像经常见着鸣女啊?”我随口问道。
“听说是家里欠下了大笔债务,鸣女姐姐也只能辛苦些。”旁边的御酌回道,她年纪还小,说话间却没什么孩童的稚气,虽然在我面前是放松了一点,那也只是很轻微的一点罢了。
鸣女就是那位独眼芸者的艺名,在这里工作的艺伎是不需要名字的,熟溜顺口的代号就她们的标志了。
她的琵琶音已经完全变了,没有了初见时候的那种生机,只有悲伤和不堪生活磋磨的疲惫。菊屋的老板娘因此也已经准备将她赶走了,鸣女却还一无所知地画着精致的面妆,在高台上通过演奏进入属于她自己的那个世界。
“爸爸,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吗?”阿吉好奇地问道。
“可以算是吧,不过明天起就不用过来了呢。”我笑了,阿吉的好奇底下是不安,这孩子的嫉妒心简直可以和黑死牟相比。
见我这样说,阿吉的不安感褪去了不少,好奇占了上风,下意识地接着问道:“为什么?”
“明天鸣女就不会在这里了。”我顿了顿,安抚性地握住了阿吉小小软软的手掌,他和我都是没有体温的,但孩童的皮肤都格外细嫩,甚至因为强大的再生能力,我摸不到任何茧子或者伤疤的痕迹,这让我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再次看向了鸣女那双特别的,能够用乐曲割裂出一片空间的手。
阿吉立刻不满了起来,不过他的不满也仅仅限于挣脱了我握着他的手。
这举动让我感到有些错愕。
“那妈妈怎么办?”阿吉的声线又尖又细,却特别大,一时这厅堂里不少来寻花问柳的都看了过来。
“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周围那些人的眼神又变得古怪了几分,我却并不觉得恼怒,说实话,很有趣,见阿吉还在眼巴巴地看着我,才继续说了下去,“她是跟阿吉一样有用的存在哦。”
说完我就没理会阿吉,起身往外边走去,阿吉立刻慌慌张张地跟了上来,一副犯了大错心里惊惶的表情逗得我一乐,干脆把他抱了起来,阿吉也马上配合地贴紧了我的胸膛。
即便他永远无法从那里汲取到任何真正的温度。
我刚走出菊屋的门,就远远听到了闹将起来的声音,阿吉敏锐地从一片嘈杂里分辨出了鸣女的声音,他赶紧拽了拽我的前襟,颇为紧张地看着我,就像是希望我去帮那个他没好感的女人一样。
“没事的,阿吉,这就是我希望发生的事情。”
阿吉拽着衣料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开来,他将脑袋整个拱进了我怀里,闷闷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阿吉就好像真的失了孩童的好奇心一样,乖乖地依偎在我怀里,一路无话,很顺畅就回了居所。
至于菊屋里发生的事情,是我还未见到鸣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发生的了,先天畸形加上特殊的才能,不知道能开出一朵怎么样的花呢?
菊屋大堂中央华丽宽敞的舞台边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