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纲吉在上船之前要来的那件斗篷,又一次发挥了作用。
黑色的斗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将少年的踪迹掩在这个充满黑暗的小巷之中。
狭小阴暗的街道，几乎从头到尾都弥漫着血气。
在这个被里世?界人们称之为‘黑街’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足以让人感?到意外。即便是有人当街而亡,路过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也都不会有什么心情波动。
Giotto有些意外纲吉会来到这里。
像是感觉到Giotto的疑惑一样,纲吉很快就开口了。
“这里的一家小酒馆曾经是reborn的常去的地方之一,”纲吉轻声对身边的Giotto解释,“之?前reborn曾经带我去过他的很多?个落脚点……学习。所以我想来看看，他现在会不会在这儿。”
reborn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小徒弟养成纯金笼子里的金丝雀或是玫瑰花，在懵懵懂懂之?中度过自己天真的一生。沢田纲吉已经拥有了力量,而reborn也要让沢田纲吉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而且杀手大人信任自己的小徒弟，reborn相信,无论沢田纲吉跟着自己见过怎样让人心悸的黑暗场景，那孩子的一颗心，都不会发生改变。
所以reborn带着纲吉走过里世?界充满诱惑无所不卖的黑市、走过每一步都暗藏杀机的黑街、看过黑船停靠的秘密码头。——并且在这之?后，reborn还放纵甚至帮助纲吉插手这些地方,顶着无数人的反对和抗议,重建了这些灰色地带的规则。
纲吉是抱着‘试试看’的微弱希望来到这里的。虽然他现在能够自信,自己对自家老师还算了解,但小首领也不敢百分百确定，reborn现在究竟会在哪里。
不过纲吉这一次运气不错,他真?的在黑街看到了自己想找到的人。
纲吉甚至惊讶地发现，除了reborn之?外，这里还有另外一位彩虹之子：风。
他的老师还停留在婴儿体型，而风也是。
——仔细想想也对,如果没有沢田纲吉的话，彩虹之子们身上的诅咒，应该很难被破解。
趴在房顶上偷看的纲吉，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一阵惆怅。他之?前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才刚刚好不容易看到了少年reborn的样子。他们一起辛辛苦苦那么久，结果一夜之?间，又全都被打回了原型。
纲吉忍着自己想要叹息的愿望，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认认真?真?地盯着reborn看。——他可没忘记屋里的那两个人，实力有多?么强大，别说叹气了，哪怕只是呼吸稍微重那么一点，都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reborn倒是和纲吉的记忆中没什么区别。
即便是在这种狭小肮脏地方，reborn依然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冷漠的样子。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狼狈，只一抬眼，就能让对面的人闻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还是没有找到你想要的消息？”风轻声问对面的reborn。
他们两个人在，酒馆的其他无关人员，早就‘懂事?’地退了场，不敢招惹这两个人。
reborn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低低地回答：“没有。”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九代目的踪迹，”风有些不忍地叹了一口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或许Xanxus早就动手了。”
听到这个问题，不只房间内的reborn面色一沉。就连躲在外面的纲吉，心都猛地一颤。
沢田纲吉其实早就对九代目的现状有过怀疑。当时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听到并盛那对夫妻提起，‘九代目已经很久没来过并盛了’。——九代目不见，Xanxus继任首领之?位，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总会让人有种不好的联想。
纲吉一直都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深入地想这个问题，以免引起过度激烈的心情波动，影响自己的行动。
但是在听到风的这句话之?后，小首领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沉，手猛地攥了起来。
纲吉的呼吸声其实很轻，但仍然引起了reborn和风的注意。
“谁？”
沢田纲吉当然不至于乖到会老实回答这个问题的地步。小首领在reborn两人察觉自己的一瞬间，就飞速地离开了藏身地点，向外奔去。
风听着外面细微的响动，看着要去追人、满脸杀气的reborn说：“说不定是不小心闯进来的小朋友，别吓到人家。”
刚踹了门要冲出去的reborn，听到风的这句话之?后，动作突然一顿。reborn有些惊诧地回过头瞥了一眼风，似乎是在疑惑，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实际上风也很茫然。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的那句话似乎没有经过大脑，而像是冥冥之中有谁，借着他的口，将关心脱口而出。
reborn不理解风的行为，也没有试图去探究。杀手大人将疑问和风本人都甩在身后，去追那个竟然敢偷听自己墙角的蠢货。
一向都稳稳占据里世?界食物链顶端的reborn，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非常自信。可是这一次，在这场追逐的过程之?中，reborn那颗几乎永远都冷静沉着的大脑，却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
那个在前面飞速逃跑的男孩儿，实在是太奇怪了。
reborn能够察觉出来，对方并没有尽全力逃跑，反而像是在试探和等待自己一样，一直都维持在一个不远不近又不会被立刻抓到的合适距离。
而且……那个小鬼非常了解自己的行动规律，每次都能够未卜先知般地躲过自己的袭击。
reborn微微皱了皱眉，抬手向纲吉后方甩了一枪。
这一声枪响，并没有击中什么，而只是在警告，让沢田纲吉快点乖乖听话停下来。如果列恩能够开口说话的话，它一定会将reborn现在的心声翻译出来：‘快点停下来滚过来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这道能够在普通人世界里引发骚乱的枪声，在这个地方，却根本没有引起旁人的任何一点在意。毕竟在这个地方，什么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声枪响而已，甚至不值一提到他们懒得?抬眼去看是谁在和谁动手。
沢田纲吉知道reborn这声枪响的意思，但是小首领并没有停下来。
对方不识相的愚蠢行为，让reborn冷哼一声。他很快又开了第二枪，这一次，他的枪口抬得比刚才更高、也更直接。
但是……reborn依然没有击中。那个被黑色斗篷裹起来的男孩儿，像是一只灵活还会算命的小动物一样，稳稳地躲过了这一枪。
——杀手之?王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失手，是在什么时候了。
脸色阴沉的reborn慢慢停下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盯着沢田纲吉的背影。
看到独身一个人回来的reborn，风有些惊讶：“没追上？”
他又想了想刚才听到的那两声枪响，更加惊诧地问：“你的两枪都没打中？”
“还真?是了不起的小朋友。”风喃喃自语。居然躲过第一杀手的两枪，无论这个深夜前来的小朋友是谁，都能凭借这漂亮的一战，迅速地在里世?界扬名立威。
在reborn回来之后，风就一直都没听到对方说话，他看向对方，再一次问：“reborn？你在想什么？”
reborn并没有回答风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杀手之?王是在思考，为什么刚刚那个小鬼的身手那么眼熟，看起来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脉。而且那家伙对自己的身法非常熟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结束之?后，接下来会做什么，他都能够猜到，也都能够躲开。
reborn可以确定，就连自己曾经教导过的迪诺，都不会像今晚那家伙一样熟悉自己的战斗方式。
“……有意思。”
在杀手之?王的词典里，‘有意思’的潜台词就是，他又盯上了有趣的猎物。
像是感应到了reborn的评价一样，站在角落里的纲吉突然缩了缩身体，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纲吉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揉一揉自己的鼻子，但是在闻到自己手上淡淡腥气之?后，还是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在刚才的奔跑过程中，纲吉的手心被擦伤了一下，流了些血，不算很严重，但终究还是会疼。
从指环空间内走出来的Giotto看着纲吉手上的擦伤，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要是在平时，你的那位老师看到你受伤，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一定要这么扎心吗，”纲吉苦笑一声，“太过分了吧。”
在说完这句半真?半假的抱怨之后，纲吉走神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我本来以为，彩虹之子也和73密切相关。reborn说不定会和我们一样，都还保留记忆呢。”所以纲吉才会在刚开始逃跑的时候，刻意放慢自己的脚步，他想试探一下，看看自家老师有没有记忆。
“……”Giotto抬头看着对方轻声问，“你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纲吉轻轻地说，“在第二声枪响的时候，就确定了。”
刚刚那第一声枪响，是试探是警告；而第二声，则是毫不掩饰的直白杀意。
沢田纲吉很清楚，不管自家老师曾经多?少次举着枪，威胁要喂自己一颗子弹，那也都是reborn的气话而已。
reborn的杀意，从来都不会针对沢田纲吉。
纲吉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但Giotto却从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失落。
Giotto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里，已经把?生前所有用过的安慰人技巧，又全部都拿出来用了一遍。
……而且还不一定全部有效果。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Giotto的手虚虚地拍了拍纲吉的头发，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去本部吗？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下？”
纲吉深呼吸了几次，努力振作起来，向黑街的出口走去，“我打算……嘶——”
刚站起来没多?久的纲吉，突然被一个神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一下肩膀。
猝不及防的冲击力，让纲吉向后踉跄了几步。
小首领皱着眉抬起头看向这个路人，在看清楚他的样子之?后，纲吉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蓝波？”
……十八岁的蓝波？是十年火箭炮带来的？
‘不，不是因为十年火箭炮。’这个想法刚刚闪过，纲吉很快又在超直感的作用之下，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在这个世界里，纲吉接连遇到的山本武、云雀还有狱寺隼人等人，都是正常世界十八岁左右的年龄外貌。
所以纲吉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虽然乱得?一塌糊涂，但是大体的时间线还保留着原状没有发生改变，自己和同伴们都沿着正常的生长顺序和过程生活到现在。
可是在看到蓝波之后，纲吉连这一点基本的认知都被推翻了。
纲吉看着自己面前的蓝波，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蝴蝶的翅膀未免扇的也太大了。’
托十年火箭炮的福，纲吉早就已经见识过了自家小雷守在各个年龄阶段的样子。无论是五六岁还是十几岁，又甚至是二十几岁——
在听到纲吉叫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蓝波立刻有些惊喜地问：“你认识我？”
“既然认识，那就帮个忙吧。”蓝波一边说话，一边凑近纲吉，毫不客气地拉着对方就向外快步走去，“有人在跟我，帮帮忙呗？”
刚刚两人之?间距离远的时候，纲吉还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拉近，纲吉就立刻闻到了蓝波身上酒气和香水味道。
沢田纲吉在闻到这些味道的一瞬间，就拉下了脸。
兼有‘首领大人’、‘保父’、‘好兄长’等多?重身份的纲吉，恨不得?现在就抓着蓝波的领子疯狂摇晃，问清楚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刚刚到底在干什么。纲吉记忆里的蓝波，还停留在那个会赖床、会因为吃不到糖而大哭大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