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忆年少时（2 / 2）
“我其实不是上海人，我出生在农村里，一个很小很小的村子，却很美很美，山明水秀的，我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并不十分喜欢我，不过我的父母却很疼爱我。我出生没有多久，爸爸决定走出村子到大城市发展，我的学习和成长环境也能好一些，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搬来了上海。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一只，住在一个胡同里，租了一间屋子，还没你家厨房一半大，我爸那时候刚创业，很忙，总是早出晚归，隔几天能见到一次，他总是拿胡渣渣我的脸，我妈是个普通的打工族，白天上班就把我托给邻居的一对阿公阿婆帮忙带我，到晚上下了班回来，她总是煮一大碗面条，我们两个分着吃。没几年功夫，家里买了个小套房，我们一家搬出了弄堂，那时候爸爸越来越忙，我和妈妈两个人常常在等他回家。没过几年，家里又换了更大的房子，那时候常常想着长大了要做什么？要当医生、要当老师、要当律师……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我当了这个怎么还能做那个。突然让我想到了，我得当演员，因为只要当演员，我就能演各种各样的职业，不就能完成我所有梦想了。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机智？”说到这里，顾兮抬头，有些得意的笑看着苏禹泽。“嗯，很聪明的小朋友。”苏禹泽轻笑着点头，温柔的看着顾兮。
顾兮低下头，看着盆里的青菜，笑容渐渐消失，开口道：“可是呢，我的梦想遭到了反对，爸妈觉得女孩子家家在这样的圈子里容易学坏，严厉禁止我做明星梦。后来没多久，我爸犯了很多男人一有钱就变坏的毛病，外遇了。我妈是个很要强的人，事情发生后挽留过、哭过闹过，终究留不住我爸。我还记得当时在法庭上，我爸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漠的只说了一句话：我钱不要，房子不要，女儿也不要，只要离婚。所以他这么铁了心的要离婚，是遇到真爱了吧。呵……”说到这里，顾兮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都过去了。”苏禹泽轻柔地摸了摸顾兮的头。
“我没事。”顾兮又接着往下说：“我妈很要强，一个人带着我，没有向我爸拿过一毛钱赡养费，我很少再见到我爸，我妈总是劝我，大人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爸爸总归还是我的爸爸，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恨自己的爸爸，那时候叛逆期，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一味的恨着我爸和那个拆散了我家的小三。哦——不对，小三上位了，我应该叫后妈。”顾兮撇了撇嘴角，脸上挂着讽刺：“我那时候总想着快点长大，快点长大，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要赚很多很多钱，赚的比他多，我要很出名，我要让很多人都看到我、认得我、知道我，我要让他后悔不要我。可是，我妈还是反对我，不是，或许应该说她害怕，害怕我去了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会像我爸一样，会——扔下她。那时候不懂怎么和她沟通，叛逆期对上更年期，你知道多可怕吗？简直是火星撞地球，天天在爆炸。我放弃了和她沟通，觉得只要做出成绩，自己不会像我爸一样扔下她，她就能理解我了，我就义无反顾的进了这一行，我妈呢认为我会扔下她，不如去过自己的生活，她回了她出生的小县城，那里离我爸的家乡并不远。总是觉得咬牙混出样子了，就回去找她，后来越来越忙，回去看她也越来越少，每次我有工作要离开，她总是用那种我会像我爸那样一去不回的眼神看我，我越来越怕看到这样的眼神，或许是我在逃避吧，恶性循环，我们见面的越来越少。我爸呢后来生了个儿子，和我足足差了16岁，觉得大城市空气质量太差，钱也赚够了，生意也上了轨道不用太操心，就回了小山村定居，听说他儿子现在在上海念寄宿学校，他好像上海、农村两边来回跑，挺勤快的。在上海，偶尔会见一次面，吃一顿饭，说超过三分钟的话就会吵起来，次次都是不欢而散。”顾兮无奈的笑了下。
苏禹泽没有说话，忍不住伸出手圈住顾兮的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干嘛？我没事。”顾兮在苏禹泽怀里闷闷的说着，却没有挣扎出他的怀抱，或许是因为她此刻也需要一个拥抱，或许是因为此刻他给的拥抱太过温暖……
“嗯，我知道你没事。”顾兮的头顶传来苏禹泽清冽好听的声音，特别的温柔，“我只是想抱抱你。”
顾兮伸出手回拥着苏禹泽，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抱着。
“兮兮，虽然你父母的婚姻很不愉快……”苏禹泽斟酌着措辞，声音异常温柔的道：“你——还相信爱情吗？”
“不相信。”顾兮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爱情会消失的，爱情消失的时候被丢下的那一个太痛苦。友情不会，友情可以一辈子。”
苏禹泽放开顾兮，两人间拉开一点距离，他微弯着腰，眼神柔和的不像话，对上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不相信爱情就不相信，你相信我，好吗？”
“相信你？”顾兮微愣的反问了一句。
“对，相信我。”苏禹泽左手搂着顾兮的腰，右手轻抚上她的脸，温柔的说：“让我来爱你。”
顾兮看着苏禹泽的眼睛，他的眼神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好像看着稀世珍宝一般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会蛊惑人心一般。顾兮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的眼神蛊惑了，才没有反抗，才没有在他提及爱情的时候马上挣脱开他的怀抱，任由他抱着，她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着他的脸像慢镜头一样慢慢凑近，再凑近……近到她觉得她能数清楚他长而翘的睫毛距离，清冽温柔的嗓音传来，蛊惑着她：“兮兮，闭上眼睛。”
顾兮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闭上了眼睛，好闻的海洋味香水充斥着她的鼻息，她清楚感觉到唇上他呼出的气越来越近，顾兮微扬起脸，她承认，她一点也不抗拒苏禹泽的靠近，甚至有一丝期待……
“哥，我收拾完了，哥……兮兮……”苏羽琳的叫喊声像一道惊雷一样由远至近的传来，震醒了两个人，顾兮回过神，猛地推开苏禹泽，迅速背过身对着盆子里的菜摘起来，脸上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