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 终是我吃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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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污飞溅而来的前一息,莫叶几乎出自本能的举袖阻挡。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为何反应能力仿佛还比平时快了几分。她更不会知道,这正是《乾照经》能排入内家功大成经典行列的原因,这部功法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能绵绵滋养修行者的身体,而人的身体,是学习所有武功的根基。修行《乾照经》的最终走向,应是修成一强俱强的成果。
这也是当初统领府没有阻止伍书盗取它的原因。
即便莫叶修不到劲气外发、摘叶飞花以为利器的境界,就稳固持中的坚持不懈修行,也能敏锐五感,延长寿息。
此时此刻,她因为长久压抑在心底的那股狂躁被触及、撩起,情绪上处于一种病态的半失控状态,修行了三年的乾照经诀被催发到极致,甚至已有了短暂时间内的超前表现。若非举袖去挡迎面飞溅而来的血污,她在第二记肘刀落实后,紧随其后挥来的那一拳恐怕要砸断凌厉的肋骨。
幸好有那片刻时间的停顿。
莫叶虽然横袖阻隔了血污洗面,但没能完全阻挡住那股血腥气,她垂下手时微微怔神,再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凌厉已经昏了过去,仰躺在地的他,前襟口已经被血水濡染一大片,湿黏在胸膛上,随着他虚弱的呼吸轻微起伏。
刚刚还说要与人合作,这会儿就把人打得半死,等会他醒了该怎么解释?莫叶揉了揉前额,心里微觉抱歉。
但紧接着她又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丝解恨的笑意,盯着地上那人,漠然在心里说道:你打晕我那么多次,而且每次都劈脖子,折磨得我到现在还脖子疼。现在还两记肘刀给你,还算便宜你了。何况你的伤势都是自找的,我没趁你无力招架时痛殴你一顿,也算是给你莫大的恩惠了。
莫叶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她不可能真的让凌厉一直躺在地上。不知后头那五个黑衣人是不是快追上来了,自己这边倘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最好还是快些找个能藏匿身形的位置躲一躲。
略作思虑,莫叶决定先把地上那人弄醒,办法再简单不过,掐人中。
可奇怪的是,她掐了好一会儿,自认下手力气足够狠,再狠点可能会折人性命了,地上那人却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她又转手去摸他的手腕脉门。才深切体会到,他的体力实际已经枯竭到何种可怖程度,脉搏弱得如秋水浮波,这可是生机将断的征兆。
他的身体状况怎么会突然恶劣到如此境地?
就在两个时辰前,他还能以一人之力缠斗在三个高手之间。身手之矫捷,无一丝凝滞,看不出任何气力衰败的先兆。
不过,从见这个人的第一面开始,他的气色就潜藏异兆,这是她在“一叶居”医馆帮忙过一段时间练就的眼力。除此之外,他的体温似乎也一直异于常人的低了一点点。可寻常人只要有此微症,往往都是大病爆发的前兆。
莫非此人真的有什么不言隐疾?
这样的人,一般随身都会带着常用药吧?
想到这里,莫叶决定撞撞运气,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她没有太多抵触情绪,当即伸手就往这昏迷不醒的年轻杀手衣袖里、前襟里侧一通摸索。虽然外衣内里还隔着一件中衣。她的手不必直接触碰到他的肌肤上,可甫一触碰到那极为陌生的体温,和隐有弧度的躯体线条,她还是禁不住脸上微微烧了起来。
她强自镇定,继续摸索。忽然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小疙瘩。她以为是什么东西藏在那儿,指头下意识使了些力捏了捏……
柔软、有点弹性、这是……
等她意识到这小枣似也的一颗具体是什么时,她顿时如指尖摸到了烙铁,猛地缩回了手。情绪上也终是没能控制得如初时那样冷静,两边脸颊早就一路红到了耳根处,只是她看不见也就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脸上很热,但她同时又很清楚,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便举起双手狠狠搓了搓脸。
深深吸了口气,她再次看向地上那人。
客观地评价,这个年轻人面相生得不赖,否则也不可能混入清风馆那么久,都未有人察觉。要知道,再好的易容术,也是要依赖于人脸本有的轮廓线展现的。
他有着薄但不显寡平的嘴唇,意味着他可能平时习惯沉默少语,但并非寡情薄义之人。莫叶回想起上次在宋宅里的遭遇,记得这个人虽然身为杀手,但好像也有几个义气相助、且功夫不俗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们后来去哪里了。作为好友,不应该是一帮到底的么?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朋友在此遭罪,不知会不会后悔没跟来?
他的鼻骨挺拔而不峭削,因为鼻头微丰而弧度柔和,一般有此鼻形的人,多具有坚定意志,且不缺乏一种对生活的热忱……这一点莫叶倒是没法理解,视人命为商品的杀手,能对生活有怎样的热忱?倒是多少会有些极端思想吧?
渐渐的,莫叶的视线上移,定格在他的眉头。他的眉色如漆,意示着他年轻体格精力旺盛,但他的双眉并没有锐利的转角,眉线弧度温顺。有此眉者,当属温良之人……只是这家伙明明是个杀手,杀过的人肯定不少……
此时他的双眼虽然闭合着,但莫叶清楚记得他那双瞳珠,黑白分明如湿润的玛瑙,但却仿佛深不见底。他微笑的时候,便真有些温润君子的气质,所以那天在杏杉道上,能有两家姑娘为了争他而一掷千金……但当他握剑在手,收割人命的时候,他的双眼便如万年黑冰,依然干净、剔透,却给人寒颤感觉。
莫叶怀着有些复杂的心情,看着躺在地上被自己揍掉半条命的这个年轻人。苍白的脸色、失血干枯的嘴唇,血污斑驳的外衣。简言之,现在只能用凄惨二字形容他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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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了一遍这些数次失手的过往,德妃心里的不甘与恼火情绪陡然激增,她忽然冷哼一声。并不顺史靖地指引,而是另启话头地说道:“你每次要阻止我的时候,都会捏一个理由,所以我只想知道你今天拿来的新理由是什么!”
“没有新理由。”史靖蓦然转身,盯着德妃的双眼一字一顿又道:“如果你一定要我给你理由,那我只能将三年前说予你的话再重复一遍。”
德妃闻言,不禁仰头“咯”笑了起来。她以这样的姿势发出如此零碎的笑声,看着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神经质的东西。
如此折腾,她确实已被激起了些许错乱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