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非草木（1 / 2）

无名村向来与世无争，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对于他们来说过起来也幸福的很，虽说是挨着雪山四季如冬，但好在雪山上的妖兽性子温顺，除却山脚领地意识极强的雪山食人花，只要不主动踏入他们的地盘，村子里没有被妖兽袭击过。而且积年累月下来，这儿的作物也进化的不再畏寒。

赵允之自打记事起就同许煜一起玩了，他是个孤儿，但许煜不是。

幼时的许煜粉雕玉琢，乖巧懂事，待人温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无名村出生的小孩儿，倒像是哪个大家族流落在外的公子哥。

村里所有人都喜欢许煜，但许煜却只愿意同赵允之玩。幼时那段时光真的是赵允之最快乐的时候了，他同许煜如同亲兄弟般一同长大，而许煜的娘亲也一直都待赵允之极好。

许煜的娘亲书读的多，虽说他打小就没有爹，但是他娘亲将他教的很好，他同赵允之分享自己所学，教他读书写字。

在同龄孩童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们二人便已经熟读先人所著，能够探讨诗文了。

赵允之原先以为，他与许煜能够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从小孩子到少年人，再之后去归元城谋职。

直到…许煜娘亲病重。

那时候的许煜并不知道……

赵允之长叹口气，转眸看向轩窗外的月亮，面上有些怅然，他继续道，“其实你娘亲病重时，将我叫到了病床前。不对，应该说……我娘亲。”

十几岁的少年在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他有娘亲，他的娘亲一直在他身边，但是却迟迟不来与他相认。

他的娘亲是许煜亲娘的贴身侍女，因得许煜家族变故，许煜亲生爹娘双双死于流寇刀下，而由于他娘亲受了许多恩惠，便为了报恩将许煜养在膝下。

“我好恨。”

已是青年的赵允之说起那天时还是耿耿于怀，他闭了闭眼，又接着开口道。

“我那时候想要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也想让你把这十几年的母爱还给我，我恨她，也恨你。可是第二日看到她枯瘦的双手，看到她溘然长逝，看到你哭红的眼，我就……恨不起来了。”

“阿煜，你说命运多爱捉弄人啊对不对。”赵允之抬手划过许煜的眉眼，摇头失笑道，他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十几年前我跪在这儿送走她，十几年后我跪在这儿送走你。”

“我原以为，她死后我们还是原先模样，我可以装作不知情，可谁知，你去学了医，我习惯了身边有你，而那时候我一个人真的好孤独。我甚至想要去寻你。”

“终于待你学成归来，没想到……乡亲们原本说好推举我做村长的事，又转而给了你。阿煜，你说凭什么？凭什么幼时你抢走我的娘亲，那时又要抢走我心心念念好久的村长位置？”

“而这时候，她来了。”赵允之的神色有些凄凉，他垂眸看向自己双手，回忆到了什么不愿去想的事情一般，他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你还不知道吧。她叫阿织，是我在你学医时遇到的女孩儿，她告诉我她可以帮我，她让我正视自己想要的，她说她可以叫我夺下村长之位，她说只要我听她的，想要的都会有。”

“我信了她。”

“阿煜，你知道吗？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我信了她。”

“她将毒素注入那孩子娘亲体内诱你去城镇，当着你的面杀了你师傅激起你心中恨意，趁你心神激荡时，她入了你的心掌控了你身体。那时我才知道，她是妖，与妖为伍，不亚于与虎谋皮。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我…可我无法回头了。”

“阿煜…我只能看着她用你的双手封村杀人，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可我没想到你…你竟会挣脱她的束缚，以死明德。”说到这儿，赵允之声音愈发痛苦，他垂眸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表情难看至极。

“我好怕失去你，于是我再次求她，求她救救你。于是她画了蛛网阵，要求月月以新婚男女祭祀，我照做了。”

“我好怕，我只剩你了。我只剩你了啊……”

“可我没想到，如今你还是死了。”赵允之眼中落下泪来，他颤抖着身子紧握许煜苍白枯瘦的双手，开口道，“我委曲求全的为你续命，可谁知…谁知这召唤师居然敢！她居然敢真的要了你的命！我本只是想借她手除去蛛妖，可……阿煜，你放心，黄泉路寂寥，我便叫她去陪你。”

偷听墙角的盛微：蛛妖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