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公主心计4(1 / 2)
平王李隆基对如今朝堂中几乎对半开的支持率大感意外,亲自前往宋往宫中试探情况。
也不怪乎他觉得意外。只因为刚刚平定韦后之乱的时候,李隆基崭露头角推自己父亲相王登基为皇。朝中几乎一大半的大臣都认定,这当今皇上只不过是给李隆基占着位子罢了。可是这才过去多久,皇上的皇位刚刚坐定,就已经有人忘了前情,当真考虑起皇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儿子了。
李隆基一向心有城府,他对皇位虎视眈眈,志在必得。
这皇位是全天下至高无上的位子,当然人人想得,以至变数太大了。
李隆基进来的时候看到宋王正在作画,画的是青山江畔一叶孤舟顺水而下,意境宁静淡泊,好似对与世无争有无限向往。
李隆基看了这画之后更加笃定自己要做的,对此次前来更有信心,“淡泊远山,宁静致远,好一幅日暮归舟图!”
李成器放下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太过专心,竟然都没发现三郎你进来。”
李隆基:“是三郎打扰了大哥的雅兴才是。”
李成器刚刚在作画,还在回味,“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一份作画时的悠然自得。”
李隆基:“不过大哥很快就会成为大唐的太子,很快就会登位为皇,为了大唐的将来,大哥你就要为大唐鞠躬尽瘁……恐怕很难再有这份悠闲。”
李成器正色道:“立储之事尚未定案,而我也从未奢望。”
李隆基理所当然的说:“大哥是嫡长子,当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李成基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从书案前走出来说:“三郎,一切都要由父皇决定,谁做储君如今还言之尚早。”
李隆基说:“三郎既为李家的子孙,也是大哥的三弟,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大哥,三郎今日就为大哥准备了一点心意,还望大哥笑纳。”
李隆基来的时候手里就捧着一摞厚厚的册子,如今他全都放到李成器怀里。李成器并不习武,不像李隆基那么好体格,甚至被那重量坠了一下手,险些没拿住:“这些是什么?”
李隆基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挚,拿起最上层的一本足有一寸半厚的册子说:“这是近日我刚整理的关于资料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名册,详列于此,另外,”他又拿起另一份厚度更是这两倍的,“哪些官员之间有亲属关系,哪些是师生同门关系等等,就在这一份里另行备注,还有,哪些功臣猛将……”
李成器抱着怀中这沉的坠手的一堆册子,皱着眉头说,“三郎,这些你应该比我熟悉……”何必多此一举的给我呢?
李隆基似乎看不懂他的拒绝,接着说:“若是大哥有需要,三郎可以助你把这一班贤臣猛将召回京师,辅佐你处理朝中大小事务,造福万民,还有这几本,”
李成器惊讶:“还有啊?”
李隆基好笑的说:“当然了,这才多少,”他一样一样指给李成器看,“这是军需,这是户部……”
李成器只觉得怀中的这些册子沉重无比,不得不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这些册子大哥会慢慢参详。”
李隆基正色道:“国家大事急如星火,贵为国君就要了解天下大事,了解京城百官,了解地方州县,了解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水利疏导、地质、税收、刑法……”
宋王之前就对这些事都不太上心,更没有李隆基小小年纪就志在天下的宏愿,所以他是个典型的闲散宗室,有钱有闲,日子怎么悠然自得怎么来。就算他父亲当了皇上,对于立太子一事,宋王也采取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全凭父皇安排。
突然之间,李隆基说的这么沉重,他不由得心生抵触,李隆基每说一样,宋王的表情就多担忧一分,最后甚至有些不堪重负了。
李隆基的态度看起来忧国忧民,全都是为大哥为了国家着想,可是此刻说出来多半是恐吓。他看到宋王一点点萎靡下去的神情就更加的满意了。
宋王跟他不同,看到这些册子都头疼,更别说要做到什么了如指掌。
平王越是这样平淡的诉说这些国君的责任,宋王越觉得自己不如平王多矣。
等到李隆基终于把他带来的这些册子的大致内容都说了一遍,“这些册子你今天都要了解熟知,明天我会将三公三师的资料拿给你。”未尽之语十分明显,这种东西日后只会更多。
李成器看了看手中的这些重如千钧的册子,再看了看案子上那幅写意山水画,心中剧烈的动摇起来。这么看来,未来国君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李隆基满意的离开了宋王宫,若是不论出身和他人的支持,单只论个人能力的话,他从来不认为宋王会比他强,两人之间明显他才更适合做那个未来国君。
李隆基的刺激对李成器来讲不可谓不大,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等父皇问起的时候,不论父皇是否决定,他都要一力推举三郎为太子,这样才能保全他的悠闲自得,比起三郎的忧国忧民,看来他真的不是那块料。
在那之前,他先接到了太平公主邀请:“姑姑相邀成器,不知道有何要事?”
太平公主也不想拐弯抹角,对宋王说:“成器,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向皇上推举三郎做太子,是不是啊?”
李成器一惊:“什么都瞒不过姑姑,我自知文韬武略不及三郎,更没有他那么多的精力放在治国之上。”
太平公主神色淡然道:“可是你知道吗?重茂他死了。”
李成器变色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会……”
李重茂正是中宗李显的庶子,因为好掌控才被韦后推举上位,好方便她临朝听政。也太平公主亲手拉下来的上任皇帝,让位李旦之后复封为温王,回封地安养。
太平说:“是刚刚发生的事,你还没有收到消息也不奇怪,不过应该也快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成器:“莫非……莫非姑姑知道?”他心中有所猜测,温王虽然是让位,但他毕竟是李唐嫡出的另一支,是正统皇帝,若说最容不下温王的,自然就是如今的掌权人了,还能是怎么死的,跟身边的人脱不了关系。而且他听说太平公主杀伐果决,之前就曾经下令不准温王离开,是三郎力保,温王才得以离开京城去往封地。
太平公主已经看穿了他的猜测,说:“我的确曾经对李重茂下过杀令,不过被你的好弟弟否决了,于是我也想放重茂一马,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可是谁曾想到却秘密收到他的死讯,你以为是谁动的手?是本宫吗?是的话,本宫也不会今天跟你说这个。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当初说要斩草除根,就的确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不过本宫说放了他,也没再想过要背地里暗施毒手。你以为他现在为什么死了?当真应该问问三郎,也许是他觉得他十拿九稳可以做太子了,不久之后就可以登上皇位,李重茂自然没有在活着的必要。”
李成器:“啊?姑姑意思是说,是三郎做的?!”
太平说道:“成器,你我毕竟也是姑侄一场,我不想看到你步重茂后尘,落得个同样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在开口为他人做嫁衣裳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让你力保让你举荐的人,值不值得你放弃大好前途,付出性命为代价。你本是聪明人,却偏偏爱懒惰装糊涂,之前宋王妃被龙武军不依不饶,想必你也知道是谁的手笔,除了三郎谁还指挥得动他的任中郎呢。”太平也就言尽于此了,至于他到底听没听得进去,这也只能让李成器自己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