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孩子（2 / 2）

远处传来清啸声，一声接着一声，中气充沛，气韵悠长。少女侧耳听了听，扮了个鬼脸，“师爹催我回家呢！将军，我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见。”

中年人笑了笑，解下自己的腰刀递给她，“若你师爹师娘答应你从军，带着这腰刀到总兵府来找我。我姓祁，你找祁总兵便可。”

“你姓祁啊。”少女一声惊呼，“敢问，是哪个祁？是整齐的齐，祁连山的祁，还是言之綦详的綦？”

言之綦详的綦，是哪个字？中年人呆了呆，见少女神色急切，忙告诉她，“是祁连山的祁。”

少女脸上露出灿烂明悦的笑容，喜滋滋的夸奖，“这个姓好！将军，普天之下，我最喜欢这个姓了！”

祁将军见她这么高兴，也微微笑起来，“孩子，你姓什么？”

少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祁将军见她忽然愣住，莫名的一阵心疼。

少女勉强笑了笑，嘟囔道：“我没有姓。”祁将军低下头看她，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这没什么，长大以后，你便会有姓了。”

女孩儿，时候不管姓什么，长大后总要嫁人，嫁人后总要姓夫家的姓。孩子，女孩儿时候吃苦受罪没什么，嫁对了人，一样快快活活过后半生。

少女咯咯笑着，发足向后山跑去，“祁将军，再会啦！赶明儿我到总兵府找你，做个兵！”她人已在数丈之外，银铃般的笑声依旧响在耳畔。

祁将军越想越觉着这少女实在熟悉，但是苦思冥想，不得要领，只好暂且放下。带着下属又打了几只山鸡、野猪、兔子之类，下山回府。

回到总兵府，他直接回了内宅。依本朝官制，总兵出镇在外，嫡妻、嫡子要留在京师，不得随行。不过他出京的时候情形特殊，皇帝特许他携带家眷。故此，他的妻子、儿子、女儿，都跟在身边。

回到内宅，一位相貌清秀、三十多岁的女子温柔迎接他，“回来了。”体贴、熟稔，是妻子的口吻。

一名约五六岁的男孩儿，拉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咚咚咚跑出来，一脸渴望的询问，“爹爹，我的老虎呢？还有妹妹的鹿！”

男孩儿长的像娘，相貌很清秀。女孩儿却是长的像爹，眉宇间有几分英气，眉目刚毅。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相映成趣。

祁将军咳了一声，“老虎没捉着，有只被打死的大老虎。鹿也没捉着，不过有几只锦鸡，也蛮好玩。”

老虎也没有，鹿也没有！两个孩子仰起头，用指责的眼神看着父亲。他们的母亲见状，掩口而笑。

祁将军又咳了一声，“青峰，乖儿子，带青宁出去看锦鸡好不好？很漂亮的，有六七只呢。”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拉着手，昂着脑袋出门，看锦鸡去了。

“英娘！”祁将军瞅瞅儿子女儿都出门了，屋里没旁人，委屈的靠在妻子肩上，“你看看咱儿子，咱闺女，老虎和鹿比亲爹都要紧！”

英娘哧的一声笑了，“这有什么。大哥，孩子是这样的，整日家不是惦记吃，就是惦记玩。”

祁将军眼前闪现出另一个“孩子”的身影。她虽比青峰和青宁大的多，却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可是，她自由自在行走在深山老林之间，吓走鹿，杀死猛虎，勇力惊人。她很可爱，可是她像青峰和青宁这么大的时候，绝不只是惦记吃和玩。

祁将军忽然睁大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

“英娘，好英娘。”他扶着英娘的肩膀，目光热切，“姐的头生女，名叫青雀的那孩子，今年有多大？”

英娘鼻子一酸，“大哥你忘了？青雀出生那天，咱俩头回见面！到如今，整整十三年了！”

“十三，十三。”祁将军放开英娘，满屋子踱来踱去，兴奋的搓着手，“年龄对，年龄对！那孩子看着，不是十二，就是十三！”

孩子，我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敢情你才出生那天，我便抱过你！

作者有话要：这两天都更的少，过意不去，我接着再写一章，定到明天早上八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