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2 / 2)
要追溯到数千年前,那可真是小孩没娘儿,说来话长。这是无根者第一次向陈如酒坦白身份,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纵然枯燥,但陈如酒听得格外认真。
无根者自顾自地说:「仙陨大难,神族近乎覆灭,只有极少数的传承流落在苍元大陆的各个角落,久而久之,也便泯然众人。」
因为藏卷阁中很多灵诀都是在那个时候著成的,陈如酒对这“仙陨大难”略知一二。
在遥远的上古时期,在修者的七大境界后,据说还有一个大境界,凌驾于大乘尊者之上,可造化万物,逆转阴阳死生。
每一个跨过那道鸿沟的修者,都被统称为“仙”。
对那传说中的境界,陈如酒十分神往,只不过数千年来再也没有人进入那个境界,是为“仙陨”。
「而吾也在这数千年的蹉跎中迷失了神志,」无根者一顿,语气中有追忆,也有憾然:「若非你手上的那枚芥子戒,不日后,吾恐怕就要身消道解于这人世间。」
原来,陈家居然是神族的后裔?陈如酒的眉心深深皱了起来。
金华州有陈林叶梁四大世家,相互之间都有联姻与交往,既然陈家可能出现神族的后人,那剩下的三家中极有可能还有不少像她这样的存在。
陈如酒问询道:“前辈能够通过这灵力的品质和属性,推演出是何人将这黑渊棘放在我身上的?”
所有尝试与系统的交流都石沉大海,再加上这不明所以出现的种子,一切的一切都让陈如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全盛时期尚可,然而今不能。」无根者惜字如金地答。
询问无果,陈如酒只好退出了冥想状态,响亮的雨声扑打着窗棂,她揉揉额角。
已经接近子时了啊。
舒展着僵硬酸痛的肩膀,打算去裕间收拾一下自己,起身看向空空的床榻时,陈如酒瞳孔一缩。
她本来以为容靖在裕间洗漱,因而并未在意,从自己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二三个时辰过去了,师姐去了哪里?
陈如酒一焦躁,脑海中那些杂乱的声音便又开始长舌妇般聒聒不休。
这是她最近才新添的毛病,捱下身上的不适,陈如酒决定先去裕间一探究竟。
门前很安静,细聆也听不见水声,陈如酒在檀木门上轻敲。
没有人回应。
加大力度又敲了几次后,陈如酒一言不发地推开了门。
海藻一般的长发搭在灵池边,容靖背对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
那几个不吉利的字方一蹦出来,陈如酒便用力摇了摇头,俯下身,轻轻碰了碰容靖的肩。
“师姐?”
她没用多大力道,容靖身体却软软地向她歪了过来。
灵泉中雪烟氤氲缭绕,陈如酒脱下外袍,凭着感觉将水中那具不着寸缕的躯体裹了起来。
做完这些后,陈如酒双臂微微施力,那没有多少分量的软玉便被扯进了怀中。
陈如酒掐诀烘干了身上的水,低头看时气血却有点上涌。
尽管能从平日的观察中知道师姐身材好,但再怎么样那也是隔着衣衫,比不上眼下的“坦诚相待”,陈如酒稳稳抱着容靖的手微抖,怀中软绵绵的身体随着力道一滑,手忙脚乱之中,险些两个人一同跌进灵池里。
替师姐穿好衣服,陈如酒特地摸了摸鼻子底下。
没有出血。
无根者在识海中对她发出了一声嘲笑。
容靖躺在榻上,呼吸很是平稳,沉寐不行。
陈如酒支颐在床边盯着师姐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无计可施。
这种时候还是去联系一下宫湛比较好。
——
“……仙君莫要再回头,自此你我桥归桥呀,路归路,天涯……”
娇滴滴的女声戛然而止,宫湛指尖的凤翎缓缓落下一点红,洒在了尸魁的眉心。
戏子扮相的尸魁张大的嘴巴咧到了脖子,纤细的脊梁骨不堪重荷,嘎嘣一声,寿终正寝。
没有人知晓,通天塔下接通黄泉,那唱戏的女尸因执念成隗,困在三生石上不肯踏入轮回,直到宫湛出手将其击杀,那呈着女魂魄的头颅才顺着忘川水流向奈何桥。
奈何桥对面守着一位年迈的老婆婆,宫湛此行并未易容,那老婆婆姿态恭敬地称道:“凰主。”
宫湛道:“带我去见‘九’。”
那老婆婆本姓孟,是仙陨大难中少有的存活下来的老人,看破红尘便一直驻守在幽冥入口,典生死轮回。
孟婆的手杖在地面上一点,素白的黄泉花便自动蜿蜒出一条□□,指引着宫湛。
随着火元素渐浓,黄泉花不再向前生长,目光可及之处,是一片火海。
在火海之上,用九条锁链捆住了一口精巧的紫金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