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2)
翌日,半晌没睡的徐士景一大早便起来了,往常只是在院子里打打拳的他今日叫了平远来同他过招。平远没说什么,直接就上去和世子比划,反倒是旁边的平安有些担心。
昨日世子可见是气急了,不仅把刚拿回来的簪子都给摔了,而且一个人在二楼书房一坐就是许久,现在还要和平远过招!找人打架一向是世子气急了的行为之一,当初燕云城失守和军中粮饷被吞时,世子在军中轮番跟人打架,足足把半个军营的人都打趴下了。
平远一开始还招架的住,毕竟徐士景心浮气躁,出手的招式单一而且暴力,只要巧劲抵挡就不成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士景似乎不知道疲惫一样,出手照样狠戾且丝毫没有迟疑,而平远在这么长时间的抵挡下坚持了一个时辰就招架不住了。
最后平远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候,徐士景才收了手。他沉着脸,回房间换了套衣裳准备出门,平安赶忙让人去套马车:“世子,今日休沐,可还要出门去哪?”
“去马前司,”徐士景随手拽了件外袍,“找人打架去。”
平安:“……”
嗯,那就只能祝他们好运了。
徐士景去马前司打了一圈,所以人都被打趴在地上连连求饶。往日里这些纨绔子弟学了些拳脚功夫,就多是沾沾自喜了,现在被徐士景挑了个遍,一个个就都现了原型,真的理解了原来世子平日所说的“手下留情”不止说说而已。
马前司这些弱鸡不够看,徐士景索性上了一趟隔壁的禁军营中。一开始以为他是来挑衅的,禁军将士们一个个都上前要跟他比试,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直到营中的将士们趴了一半,禁军首领才不得已出来阻止说,“世子,你再这样打下去,我们就没人能外出执行命令了。”
京中其他机构听说世子今日的行径,纷纷把他拒之门外,像送佛一样把他请了出去。无奈,徐士景最后冷着一张脸又回了侯府。
陈衍今日来侯府里找辛越,在老夫人的存善堂略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了,照常由辛越送他出去。
已经快到垂花门了,陈衍见一路上辛越都不怎么说话,问道:“你今日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辛越担心垂花门那边来来往往内外院的人太多,索性就在旁边的树下驻足:“你怎么又登门了?你每次来,老夫人还得费心接待你,估计午歇都没歇息好。”
“这不是昨日听那媒婆说徐士景回来了,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陈衍也没有在意辛越的冷脸,照常说道:“我今天也是抽空过来的,陛下回来后听说太子监国时的行径,正大发雷霆呢。”
辛越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着急,反倒是心情不错。
“那看来你是二皇子一系了,”辛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最近若贵人事多的话,那就不用一直登门了。”
陈衍对辛越的揣测不置可否,反而有些亲昵的去拨辛越耳边的碎发:“再怎么不得空也是想来见见你的。”
偏了偏头躲过他的手,辛越一向对他这种旁若无人的行径很是反感,微微蹙眉说道:“走吧。”
陈衍的手还没收回来呢,就听见一道让他微微僵住的声音。
“哟,这未婚夫看来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啊。”徐士景看上去漫不经心的靠在垂花门边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两人。
陈衍嘴角扯了扯,挑衅似的说道:“表哥说笑了,‘未婚夫’可不能只用来看。”
两个人在旁边暗暗较劲,辛越也丝毫没有理会,直接就往垂花门外走去。陈衍一脸宠溺的样子,上前两步就和辛越并肩走出去。
眼见着两人走远了,徐士景才收起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磨了磨后槽牙,随手把垂花门边的几个石头一脚踢飞,才往揽月阁走去。
其实他也知道辛越嫁给他肯定不是出于喜欢,从今日他在垂花门前“不小心”听见的对话来看,恐怕两人现下的关系也没有很好,还不如那次在首饰店被他碰见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一次的突然成亲不过是陈衍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动的心思,可是辛越没有拒绝也让他有些烦躁。
离开前,她明明还会同自己解释,也一如既往的帮着自己调查黑木,一副同陈衍套近乎只是权宜之计的样子,结果现在跟陈衍定亲之后就只会拿冷脸对着自己!
徐士景回了揽月阁,也没什么用饭的心思,随便扒拉了两口就上了二楼书房。
——
成婚那天,按照习俗,由徐士景这个当“哥哥”的把辛越背上花轿。跟着众人一起到了陈府喝酒,父亲还事先警告自己待会儿别出洋相。可惜他没听,喝了五杯酒就开始嚷嚷着要去闹洞房,当时席上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哪有大舅哥去闹洞房?
洞房没有闹成,据说是因为新郎官心疼新娘子,早早就以不胜酒力为借口回房了,他被拦在了新人的院门外进都没进去。徐士景便继续回到席面上喝酒,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能喝,以往三五杯微醺,一坛酒上头,接着昏睡过去的他足足喝了两坛。
第二天再醒来时已经在揽月阁了,听平安说他在陈家昏睡过去后由人送回来的。不想看见她回门时的样子,徐士景借口有事便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等回去后却又忍不住问澜姐儿她看上去怎么样,他想知道那人是不是欺负她了,想知道她过的开不开心。
澜姐儿哪里晓得那么多,只回了他一句话——“好看!”
这话徐士景却是不信的,毕竟当初自己背她上花轿时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一个哭着的新娘子,怎么会好看呢?他突然开始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自己稍稍多帮帮她,或许辛越就不用嫁人了,可惜没有如果……
再之后,他上了战场,匈奴来势汹汹,这一次他足足在燕云待了一年半。接到那封从京城过来的信时,他正在因为击退敌军而庆祝,拆开信封的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让他整个人僵住。
陈府出事了,一场不知从何而起的火灾。除了大部分的下人,陈府的主子们全都在这场火灾里丧生了,包括刚刚嫁过去不到两年的辛越。不到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恰好能让辛越追查的差不多,还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弄一场火灾出来。
徐士景半蹲在地上,刚刚喝了烧酒的他却觉得如坠冰窖,从心底里发出一股寒意。原来后悔是这种感觉呀,恨不能把心撕裂,把命交付也想回到当初。
他痛苦得用手在心口处攥紧,恨不能伸进去看看它是不是碎了,不然怎么那么疼。身边有将士注意到他的异常,忙问他怎么样了。
徐士景把手中的信揉了揉,只说道:“我想解手。”
——
被一股尿意憋醒的徐士景不自觉蹬了蹬双腿,看见面前熟悉的桌案还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就是想找那封信。一阵从后山刮来的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他才迷迷糊糊的意识到刚才的种种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迅速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但是揽月阁旁边的挽星斋还亮着悠悠的灯火。什么也顾不得去想,徐士景直接飞身下去,两脚在温泉水边轻点借力就从挽星斋的二楼敞开的窗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