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1 / 2)
海上天气总是千变万化,刚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可转瞬之间,便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就跟秦年时的脸似地。
“你刚才和周北望是在干嘛?”秦年时问,他?眉目微敛,整张脸线条清俊又锐利。
“聊几块钱的天,怎么了?”秦年时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倒弄得江山色疑惑了。
秦年时走到游艇围栏边,拿出了烟和打火机,“啪”一声将烟点燃。他?手指修长干净,夹着烟,糅杂着烟草味,有种?性冷淡的质感。海上风大,烟头的火烧得格外迅速。那猩红的火光映在他的双眸里,黑瞳过于深沉,红光竟却没有半丝浮动,就这样一点点,一寸寸,沉下?去。
秦年时看着脚底的深邃海水,眼尾弧度拉长,声音稍显冷冽和低沉:“不是刚才才在台上说了,要放弃被王子拯救的念头,做自己的女王吗?怎么转过身来,就又跟周北望走一起了?”
江山色觉得秦年时这话完全是在偷换概念,忙纠正道:“我?和他?交个朋友就算是求拯救了?这是什么阴间逻辑。怎么的,难道我?现在落魄了,就不配和有钱人做朋友了吗?”
“他?想做的,可不是你的普通朋友。”秦年时低低地哼了声,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
“诶,你也看?出来了?李青梅也是这么说的。”
江山色唇角上扬,实不相瞒,欣喜有点压不住。
江山色毕竟也是个女人,有个大帅逼对自己有意思,那是相当满足虚荣心的事。
她是高兴了,可秦年时却不是高兴的样子。
秦年时坐在了游艇的白色沙发上,双.腿交叠,整个人线条冷凝。
他?冷白匀称的手指将烟给掐灭在了烟灰缸内,烟头熄灭,发出类似挣扎的声响,是种晦涩的湮灭。
“你喜欢他?”秦年时问,双眸内有如水般的寒凉。
“等下?,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江山色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秦年时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专注地看向江山色,那目光有种?穿透力,像是要拨开层层屏障,看?向她最内的底子。
江山色脑子一转,倏然醒悟。
不就是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吗?
在男人心里,所有的前女友前未婚妻,甭管是甩他们的,还是被他?们给甩的,都必须得为他们守身如玉。
就算是他们不幸死了,也得为他们守寡终生。
呀呀呸,想得美。
守寡是不可能的,去你们坟头蹦野迪要不要呀?
江山色自觉识破了秦年时的心理,当即怼回去:“周北望本来就是个值得让人喜欢的人,毕竟人家家里有古堡,那是真正的王子,可比某些心理阴暗加不举的王子好多了。”
“不举”应该是男人最不想听见的词语。
闻言,秦年时下颚线条有些绷紧,眉梢眼角的冷淡气更盛。
江山色安慰自己不要怂,继续怼,最好是把他?给怼出内伤,怼到他进入贤者模式:“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跟孙悟空共共情的?”
“什么意思?”秦年时问,边问边抵了抵后槽牙。
因为知道,能从江山色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江山色微笑?,具体描绘着:“低头看?下?,然后呐喊一句‘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没错,江山色又开了车。
江山色都有点自我感动了,不管路再烂,车还是要开。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车神?的精神。
感动完后,江山色也怼舒坦了,决定不再带秦年时玩了。
她越过秦年时,准备走人。
被调侃了铁棒无用的秦年时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眸,看?似无情无绪。可就在江山色越过他?身前时,秦年时忽然一把将江山色的手腕拉住,往自己身上一带。
江山色猛然被这样一拉,重心不稳,顿时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了秦年时身旁的沙发上。
没有半秒的停顿,秦年时忽然欺身过去,单手擒住她下颚,单手束住她双腕。
江山色想要挣扎,但双手却被握住,压根动弹不得。
毕竟她连狗都打不过的,肯定也打不过这个像狗的男人。
秦年时的脸倏然朝着江山色靠近,这样近的距离里,江山色直视着他?的眼眸。秦年时的眼眸,不似她清澈,而是黑得幽深,像是静夜下?的森林,明明风平浪静,可也总令人胆寒,因为明白里面有无数的野兽。
在蠢蠢欲动。
江山色虽然心头慌得一笔,可还是保持住姿态,尽量平缓了声调,警告道:“我?就一句话,你舌头还要不要了?”
江山色决定,今天要是秦年时胆敢轻薄自己,她得让他的舌头有去无回。
幸好,秦年时似乎并没有吻她的意思。
他?用鼻尖碰触着她的鼻尖,若有似无的碰触着,他?的呼吸,落在她面颊上。
他?明明是那样清冷的一个人,气息却是温的,是热的。
“我?和你姐姐,不会结婚。”他?开口,眼里的森林,有了动静,可分不清是风吹动了枝叶,还是兽的出没:“我?和她之间,不过是场利益交换。”
秦年时就这样望着江山色,
“哦。”江山色只应了这么一声。
江山色觉得这消息还挺好,毕竟要是秦年时真和江明风结婚了,以后他们三个再见面,还挺尴尬。
她这么淡定,秦年时倒不淡定了。
“‘哦’是什么意思?”秦年时眉峰微蹙。
“‘哦’就是知道了的意思,怎么,嫌不够?如果不够的话,那我就再祝你第三次订婚宴成功?一次更比一次办得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江山色努力想着吉祥话。
秦年时看着江山色,他?但凡认真看?某件事物时,脸上反倒是清清淡淡的神?色,只是眼窝会更深,像是盛了无数的思绪。
就在江山色考虑着是不是要说出“恭喜发财,狗年吉祥”这句话时,秦年时终于放开了她。
他?重新靠坐在沙发上,眼眸敛着,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内所有的情绪。
江山色忙站起身来,想要赶紧走人,可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下?,从自己的长裤包内掏出了张黑卡。
正是秦年时之前在后甲板上递给她那张。
“对了,这个还给你。”江山色将黑卡放置在了桌上,随即挺直了小背脊,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地说道:“金钱买不了我?的灵魂。”
结果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巨响,远处的天空传来了一道震耳的雷鸣声,随即又是刺目的闪电划过。
仿佛老天爷在问着“Areyoukiddingme?”
不是,好不容易装个逼,老天爷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害怕被雷劈,江山色只得改口:“那个,金钱确实买得了我?的灵魂,但也得分人。”
像秦年时这样的,那可贵了。
十张黑卡她都不能卖。
处理完了黑卡之后,江山色沉思了3秒钟,随即从裤兜里掏出了八张毛爷爷,塞入了秦年时胸.前的西装手巾袋里。
“这三?年来,在床上,虽然身残,但你也总算是志坚,也是辛苦了。”江山色拍了拍秦年时的肩膀,以示鼓励。
秦年时侧眸望着她放置在自己肩上的手,清俊的喉结微动着:“800块?”
江山色以为他是嫌少,忙解释道:“你不什么都没做嘛,北极狼会所的男公关也是这个价格,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讲道理,800块,不能更多了。
看?来秦年时对自己,还没有形成完整而清醒的认知啊。
黑卡也退了,公关费也给了,这下?两人之间算是银货两讫了。
江山色再度看了下?天空,乌云滚滚,如波涛翻涌,似乎是马上就要下?暴雨的节奏。
江山色脚步不停,直接走下了楼梯。
眼角瞥去,江山色见秦年时仍旧坐在沙发上,久久也没有动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身价只有800块的悲伤中。
毕竟也是有三?年的感情,江山色在心里最后一次给予了秦年时来自前任的衷心祝福。
她希望老天……
劈死他丫的。
//////////////////
因为天气原因,订婚宴提早结束,游艇在下大暴雨前返回了岸边。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秦年时回城时,是晚上七点,城内天气倒仍是平静,无风也无雨。
司机开着劳斯莱斯幻影,送秦年时回半山别墅。
一路上,秦年时始终掐着眉心,浑身罩着低气压,令前排的司机不免胆战心惊。
高架桥上,车水马龙,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行人匆忙行驶在归家途中,脸上充溢着对家人的渴望。七点的世界,是喧嚣的尘土气以及人情温暖。
秦年时想起了半山别墅内的冷清,不知为何?,他?忽然失去了回家的念头,顿了顿,他?淡声开口:“去医院,谢新梦那里。”
司机依言照做,调转车头,朝着私立心理医院开去。
//////////////////
谢新梦正准备收拾资料下?班,秦年时却忽然推门走了进来,褪.去了西装外套,自顾自往放松椅上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