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故人心意(1 / 2)
不过饶是伤兵所条件整齐干净,内里情况还是惨不忍睹。
河北驻军无所不用其极,箭头有的淬上毒药,有的沾染脏污,又正值夏季,伤口本就容易感染,伤兵所内伤口感染的军士不计其数,还有被刀砍炮炸者,呻/吟惨叫之声不断,血腥气极重。
两军阵前,若伤兵们得不到安置和妥善的治疗,造成不必要的减员不算,极容易动摇军心。花折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对此事极为重视,尽量亲自指挥,今日有时间便替翼王大帅等人慰问伤患,抚恤士卒,安慰关怀的情真意切,他吩咐了众位军医药童妥善治疗,之后打算去库中调拨医药。
这几天夏吾骑兵冲锋在前,战功卓著,也多有受伤者,勒朵颜也经常来安抚本国将士,她在东边营盘认真走了一圈之后,迎面正好碰到了哥哥花折。
勒朵颜比花折小八/九岁,打小还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母亲就没了,小时候基本是在花折怀里长大的,小时候和哥哥感情甚笃,也给花折养成个照顾别人不费力的习惯。
这些天战事繁忙,兄妹二人也很久没好好的说说话了,看到哥哥眼睛一闪,听到哥哥忙着要去医药库,直接拉住了哥哥的胳膊跟着哥哥去了军备库。
勒朵颜不太懂医药,不过也帮着花折在药库中检查核对,吩咐看库房的医馆需要加购的药材以及夏季注意防湿防潮等。
军备库平时她进不来,进来了花折也不让她乱走,直接带着她到了储备药材的地方,之后花折开始拿着大帐看各种药材的数量。
勒朵颜看四处全新鲜:“哥哥,军药不是在军药库吗?怎么军备库还这么多药?”
花折忙的头也不抬:“现在夏季,雨水太多了,药物极容易受潮,军备库防潮做得最好,而且有空余空间,我就让把药材储在军备库了。”
勒朵颜伸手指敲了敲军备库包着铁皮的墙面,果然干燥极好,一点潮气也进不来:“哥哥,你在社稷军也算是劳苦功高,我看伤兵所、中军营、军备库处处全有你的影子。”
——尤其军备库,这么重要的地方,除了凌安之和许康轶,任何人必须拿着腰牌配上条子才能进来,花折就靠刷脸,带着她就进来了。
花折看了她一眼,举重若轻道:“我也不会像妹妹一样能上阵领兵打仗,统配一下药材还算是有点用处,要不军中不养闲人的。”
她弯腰帮花折挪过几个装药物样品的大盒子,笑问道:“哥哥,我在太原看到了你和翼王殿下养的小斑点狗,太小太顽皮了,经常和人抢吃的。”
花折打开盒子挨样尝尝药材的味道,觉得此批药物质量还不错,他心知勒朵颜是在套他和许康轶的关系:“是我养的,我是王爷随身的大夫,经常把小狗带到王爷身边去,和王爷混熟了罢了。”
夏吾国女王攫权当政,宫廷斗争波诡运用,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勒朵颜女子之身,小小年纪便当了几年的大都督,当然不可小觑,她了解同样在夏吾浴血成长的哥哥,花折极会为自己经营打算,第一从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付出,再一个也不是知恩图报的人。而今对许康轶一心一意,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既然花折泼天的富贵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还能好似无所求的呆在许康轶身边,那唯一所图的,也就是许康轶这个人了。
虽然两个人人前礼数周全,掩饰的不错,此事仅身边几个近人知晓,左右也不过是因为身边这些人只了解许康轶,以为许康轶为人寡言矜傲,谁离得近了容易冻成冰渣,不招女子喜欢,也不去招惹女子,所以就这么多年像个老和尚似的混在男人堆里禁欲了。
——但是那些人却不了解花折。
她哥哥越是隐瞒,她心中越是笃信。
想到这,勒朵颜也自花折手中拿过一片地榆咬了咬,沿着桌边一借力坐在了桌案上:“哥哥,你从小就喜欢养狗,这么多年还是爱好不改,难道要和狗过一辈子不成?”
花折尝药动作不停,含糊不清道:“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又诸事忙碌,有生之年做点喜欢做的事就行了。”
比如他喜欢照顾腻歪许康轶,就喜欢看高傲禁欲系的许康轶露出脂玉皓腕、天鹅颈项之外皮肤的样子。
勒朵颜一直在抓心挠肝想知道花折到底还会不会再回夏吾,笑道:“哥哥,你现在老大不小了,别在外边不成家一直混下去了,祖母还想抱重孙呢。”
难道花折还能这么一直和许康轶混在一起?在谁的地盘上,谁就有决定权,现在鲜妍明媚,可再天人之姿,也有迟暮的时候,难道哥哥花折会把前途命运吊在别人的良心上,不为自己打算吗?
花折觉得自己已经从那个野生动物遍地的丛林国家中解脱出来了,他抬眸一笑,相比之下勒朵颜亦黯然失色了不少:“妹妹,我的人生我自己能控制,综归不留遗憾,不受挟制为好。”
夏季的大雨又毫无征兆的下了一阵子,绿意盎然的叶子支楞巴翘的在雨幕中肆意生长,直到黄昏时候,大雨才停下来。
夜幕已深,河北驻军失了主帅,干脆闭门不出,前线战事并不吃紧,田长峰巡营了一圈,快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安置好了岗哨,回到了房中刚想休息,听到贴身亲兵蹑手蹑脚的小声来汇报:“将军,夏吾提督勒朵颜又来了。”
军中晃来晃去的女人就这么几个,余情是许康轶掌上明珠一样的妹妹,还是凌安之的心头好,平常谁也不敢多看几眼;凌合燕雌雄莫辨,不少男人还没有凌合燕爷们;而勒朵颜就亲民多了,恍若神仙妃子。
——关键是,真亲民,很亲那种。
勒朵颜和花折性格不同,花折看似典雅和煦,其实极难接近,常给人美人如花隔云端之感,而勒朵颜平常又娇媚又外向,和他们这些武将已经算是混熟了,好像尤其对田长峰感兴趣,经常趁着人少的时候和他下下棋聊聊天什么的。
田长峰正当盛年久旷之人,馋的很;没办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还不如偷不着。
勒朵颜拎着一盒子宵夜进了营房,笑问道:“田将军,我看您这几日也没什么休息,夜深了估计您是饿了,随便吃口点心垫垫胃口吧。”
正值夏季,勒朵颜未多穿衣物,雪白的颈项和胸口晃得田长峰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欲盖弥彰地喝了口茶:“都督,天色已晚了,辛苦你操心了。”
勒朵颜将食物和筷子放下,坐在了田长峰的身侧吐气如兰:“我仰慕将军的才华,愿意给你操心,等将军吃完了,我自会回去休息。”
语罢伸手将筷子递给了田长峰,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纤纤玉手自田长峰的手背划过。
只一碰田长峰手背就被烫了一下似的,觉得全身着了火一样,接过筷子埋头开始吃宵夜,人家也只是撩他,没想让他吃到嘴,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