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两只醉猫(1 / 2)
许康轶伸手拍了拍余情圆圆的额头:“倒不是嘲讽你的意思,只是想说这些俗事凌兄、花折亦或是我,全随缘能接受,到时候在旁系过继一个有许家血脉的便是。”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我什么?”黑嘴牧羊犬?敢给皇上起外号?
“…”
凌安之若有所思,貌似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陛下膝下空虚,还要过继旁系的子嗣。”
许康轶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禁声是姿势:“此事断不可对铭卓提起,他放弃的更多,岂不是也膝下空虚,如果听到风言风语,心里可能不好受。”
凌安之心下悸动,继续试探:“天下大事,最难的是善始善终,陛下初登大宝,可能严于律己,念及旧情,对大臣们的催促也熬得住;可若在位数年之后,花折也美人迟暮,届时太子是国本,是否会觉得还是自己的儿子好些?”
许康轶眼前浮现出在天山谷口初见花折的样子来,那时候花折一双明眸闪动恍若有日冕之光,自此缘分绵延不绝,如果说他心中也有神佛,那佛光普照他的便是花折了。
想到这他笑了:“我已经停驻在了一生灵魂停泊之地,算是曾经沧海,得到了花折和你的辅佐,已然是上苍眷顾,我已经凌绝顶,看众山皆小,不需要什么子嗣;打算理顺了大楚之后,和花折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去。”
凌安之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时和过去的十余年不同,也许陛下初心不变,不过在后宫放松一下也是可以的,遣散的倒是急了些,可能以后吐故纳新也未可知。”
许康轶看凌安之说话意有所指,他腰线绷了绷,面色严肃了起来,直言道:
“凌兄是不放心我替花折来试探的?我们全从尚显稚嫩时认识,走钢丝一样活到了这个年纪,全身伤疤累累,早已经穿上了层层的铠甲,人生苦楚已过,剩下的是共享天下的上坡路,可能再无需要别人雪中送炭之时了,想必凌兄也会同意吧?”
凌安之是为了许康瀚的遗属杜秋心母子试探,也是为了花折,他点点头。
许康轶不自觉的摸着自己满手的薄茧伤疤,那些命悬蛛丝的岁月,全是他们咬着牙一起走过来的:“国色天香、温柔可人的美人可能也不少,可是能共同有所经历的时光已过,纵使再推倒重来,难道有过其他给我们雪中送炭之人吗?”
“如果没有花折,我前半生不会有一点欢愉,平生展颜,全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共同的经历、无悔的付出,谁还抵得上花折几根头发?我心里已经被铭卓装满,放不下别人,也不会不敬重他为了子嗣随便临幸个什么女人给他添堵。”
凌安之心中各种念头碰撞闪过,他继续试探道:“如果只是从个人角度讲,我也觉得子女随缘,可陛下是否有子涉及到国本,届时四方旁系势力争夺储位,纵使有办法应对,也可能会动荡几年。”
许康轶淡笑摇头:“凌帅,退一万步讲,即便如此我就更不能胡乱生子。”
他拿起了茶盘中孤零零的茶宠:“你想一下,闭着眼睛随便生两三个儿子,可能便要选一个做太子,母以子贵,至少也应该是贵妃,太子和贵妃势力何其可怖?”
“孩子小的时候不懂事,但是一旦长成,知道父皇因为男人花折平生不愿意多看母亲几眼,定然心存怨恨,只要翅膀硬起来,第一个要扫除的威胁不就是花折吗?”
“届时就算是大帅,都难插手我们这些家务事,花折本就飘零异乡,从根本上讲没有势力,最大的靠山就是我了,我若有一丝摇摆,他不仅会惶惶难以终日,而且时刻危在旦夕,我怎可如此?”
凌安之倒是明白许康轶的想法,自古以来,帝王家最难处理的,其实是君主和储君的关系,君主是现任,可能早晚要下堂,储存是未来,朝臣从来偷偷站队,哪个也得罪不起。
凌安之话题又回到了儿女上,觉得硬要将凡夫俗子的想法塞给许康轶也许是亵渎:“子女也是天定,报恩的还好些,有些是来讨债的,儿女缘上浅,其他事情上得到的多,也算公平。我命中没有子女,可缘分庇佑得到了小妖怪,不胜感恩,可陛下连当父亲的机会都没有过。”
许康轶思绪信马由缰,想到了自己和有血缘的小孩子距离最近的一次机会——当年杜秋心在京城临产,他一直惦记着去看自己的小侄子来着,可惜最后命不与时,小侄子应该是和皇兄泽亲王在一日里没了。
想到此事他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有些苦楚:“皇兄遇害那天,如果我考虑的更周全些,可能能保得住皇兄的一丝血脉,把这丝血脉抱到身边来,立为储君,也可以告慰皇兄的在天之灵,而今…”
凌安之目光一闪,漫不经心的放下茶盏,笑道:“陛下,史上没有几位君王立兄长的孩子为储君的。”
许康轶淡淡的:“自己有子,立宗亲为太子当然是害了宗亲;可若君王无子,从旁系过继的不在少数。”
许康轶此次回京,已经完全物是人非,可能心有所感,他支使自己妹妹道:“情儿,你去给我和凌帅拿几坛酒来,凌帅,愿意不愿意陪我喝几杯?”
凌安之这么多年来倒是第一次看到许康轶主动要酒喝,怎么可能驳他的面子:“恭敬不如从命。”
余情和胡梦生将几坛子酒搬上来,觉得可能男人间有话要说,她心里惦记正在甜甜睡觉的小妖怪,冲凌安之做了一个鬼脸,吩咐胡梦生、元捷远远的伺候着,她回去照顾小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