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后悔(2 / 2)
她有点不懂这种奇怪的感情。
因为信件是送往羌国,大禹的?传信也分国境之内和国境之外,而?传到国境之外,走正规官道的?信件,基本上要检查的格外仔细严格一些,不?至于将信件拆了来看,但是寄信何人,寄往何?处,是家书还是行商通信这样的大分类还是会过问一下?。
蓝秧大大方方的去,并没什么遮掩,末了还给了许多打赏,只要求务必保证信件完好送达。
对方连连应下?,将蓝秧当做了大客,恭敬不已,只是在看到蓝秧写下?的?那些消息时,眼神里滑过一丝沉色。
明廷遇本就是明家的?人,没有人会怀疑明家人不想查出真相,所以一旦案子?的?进度落下,只会是参加到这个案子?里的?其他人被诟病,甚至在无法完成任务被治罪时,成为首要被追责的对象。
所以无论是淳于单还是傅修宁,压力都很大,奉氏派来的人更是如热锅蚂蚁,一心想要严刑拷打,然后问出此次行动这些细作的?全部布局以及同伙。
可是这些人嘴巴很?硬,如今关在牢房中还要防止他们自戕,除了留着他们的命慢慢观察发现线索,别无他法。
夜色沉沉,傅修宁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官署走出来,他没要马车,也没牵马。今日的事情太多,他此刻简直倒下?去就能立刻睡着。
有些想去淳王府,不?过此刻她兴许已经歇下?了。
傅修宁负着手慢慢走在宵禁的?小道上,原本慵懒的?神情忽然一冷,扭头望向边上一条暗黑的?小巷:“出来!”
自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出一个素装打扮的女人。
贾氏?
傅修宁皱眉,她怎么做这副打扮,还是来见他?
贾氏今日是破釜沉舟下?定了决心。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继续送帖子?,或者是差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请,傅修宁只会当做没有看到转身就走,唯一的?方法,就是她直接出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这身打扮实属不?伦不类,若是让那爱吃醋又没本事的?丈夫知道,必定要大闹国公府。
可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有些话她必须问个明白!
“你看到我,很?惊讶吗?”成婚之前,她和他见得次数有限,但是她知道那时候他对她并非无情,所以尽量在言行?举止上模仿着从前的?模样,只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氛围也能像从前一样。
傅修宁的?眼神上下?一扫,语气不?冷不热:“夫人于深夜如此打扮,恐怕不?妥。”
贾氏:“若不如此,岂能见到你?你瞧,你此刻不就惊得连走都忘了走吗?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也并不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我,或是对我生厌了是不是?”
傅修宁扫了一眼周围。
店铺都关门了,也没什么人。
看来她能算着这一刻,许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贾氏双手拽着端在身前,语态平稳:“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明白。若是你今日能给我一两个时辰说清楚,我便别无所求。否则你该明白的,我不?会罢休的?。”
傅修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贾氏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得逞的?一笑,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这是在领路。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贾氏示意他上车。
傅修宁微微抬手:“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贾氏却很坚持:“不?可,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傅修宁最终仍是没有进马车里,而?是坐在驾车位置的另一边。
贾氏一面为他答应前往而?心甜,一面又为他的?疏离而苦涩。
马车行?至内城河的?岸口,因为城中已经宵禁,所以入城的河道也已经落枷,此刻河面上连做夜间生意的画舫都没有,只有一个河心亭里有烛火跳动,垂下?的?纱帘影影绰绰,透着一股幽静与暧昧。
两人行?至亭中,贾氏眼神含光望向他:“你不?会忘了这里吧。”
傅修宁只看着她不说话。
贾氏自答自话:“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地方。我还记得那一日本是艳阳晴天,刚刚走到那处,就下起了一阵古怪的太阳雨,你一路小跑进来,我便坐在这里瞧着你,一面觉得你的?模样滑稽好笑,一面又庆幸自己及早进来,否则精心描摹的妆容就该不保了。”
傅修宁面无表情。
贾氏咬咬牙,继续说:“上回我曾约你在馥园见了面,你应约前来,我以为我们即便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好歹还有做朋友的?情分。这段日子我递了这么多的?帖子?,只想见你一面,你为何能绝情至此?”
傅修宁有点烦了:“夫人这样的话,不?知道被少国公听去会作何?感想。”
贾氏忽然扬声道:“不?要提他!”她急急走了几步靠近,傅修宁稳稳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因为她的?靠近而?慌张。
“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别人!当年你不?听我解释,如今也不?听我解释,是不是只有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才相信我的?话?”
她伸手抓住他的?双臂衣袖,软软的?身子贴了上去,眼神情动:“敬远……我是被逼的。如果可以选,我宁愿嫁给你……我知道你因此消沉多年,一直没有定亲,是我对不起你……如、如今……我想补偿你……”
她慢慢贴向他的?胸膛:“只求你不?要误会我,我不?为刺探任何事情而?来,不?为任何?人说话。我只是我……我更不求你如今再给我什么承诺,因为是我要不?起……我、我只想要你……”
深夜,凉亭,女人的?气息。
傅修宁心中冷笑了一下?,在贾氏闭上眼凑上来时,也不?见他怎么大动作,不?过是一个拂袖间,就将人推至几步之外。
贾氏踉跄站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傅修宁终于缓缓开口了:“夫人有此举之前,我不?会觉得与夫人之间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地方,但是如今是必须说清楚了。”
他眼神清冷,别说是爱意,就是恨意都没有,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男大当婚,当年父亲执意主张这门婚事,夫人又并无不?妥之处,我便允了。单说要与夫人有什么割舍不?开的?情分,实在是谬论。再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一直觉得夫人见傅家败落另择高门是一个明知之选,并且诚心祝贺夫人找到了好的归宿,其他的?心思,恕在下实在是没有。”
贾氏面色惨白,忽然笑了起来。
傅修宁觉得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贾氏的?笑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她撑着石桌站着,冷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只是嫌弃我……嫌弃我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可是傅修宁,你还不?是整日追着别人的?女人当奴做狗!”
傅修宁微微皱眉,他的?耐心已经快用光了。
可是他的?这个反应,让贾氏有一种戳到痛处的?快乐:“难道不?是吗?你跟在周玉雁后面,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是嫁过人的女人吗?她不仅嫁了人,还成了一个弃妇!不?仅成了弃妇,还厚颜无耻的想为自己造势再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可怜你这个自诩深情之人,为她做了那么多,呵护的可真用心啊,可是你不?知道吧,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为了她荣华富贵的一声!”
“贾氏。”傅修宁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
贾氏笑着:“怎么?是忽然间终于知道了真相,还是你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今日被戳破了,装不?下?去了呢?”
傅修宁再无客气的?姿态:“往后你要发疯,找谁都无所谓,劳驾不?再要找我。名声这东西,恐怕你丢不起。既然话都说清楚了,告辞。”
就在他转身之时,贾氏忽然在身后大喊:“你还不?知道吧!这段日子你忙的?昏天黑地,周玉雁却在和她的夫君书信情浓你来我往!等到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她借着大禹的?威,就可以重新回到羌国,做风光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