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偏执的叔叔(九)(1 / 2)
“是迪士尼的烟火不好看,还是内蒙古的烤羊不够肥美,或者宿舍的床睡起来不安逸,我,秦晚晚,一个理直气壮的数学废物,为什么放着大好时光不去自由快乐,要来参加这个什么竞赛。”
图书馆讨论区最近人满为患,每一张桌子都坐着一个小组,讨论着历年赛题和解题思路,为下个月的国际建模大赛做准备。
阿树瘫在桌子上,用厚厚的建模书盖住后脑勺,发出无比悔恨的悲鸣。
前几天姚玲找上她来组队参赛,信誓旦旦地说她已经找好做数学和建模的人,阿树只需要将建模论文用英文写出来就行。
这个国际建模大赛含金量很高,哪怕只是二等奖,对阿树后期去参评优秀毕业生也会有很大帮助。
而且姚玲也保证过,她只需要写好论文,运算方面有大佬来carry。
阿树英语很好,写论文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欣然答应,并和姚玲一起去联系了系里的教授,担任他们团队的指导老师。
谁知道,那个大佬临时被他们本系的教授抓回去强行组队了,她们的三人小队一下就差了最重要的成员。
麻将三缺一还能改成斗地主,她和姚玲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大部分决定参赛的同学都组好了队,想再捞一个靠谱的人也很难。
万幸的是,唐宋去年已经拿到了特等奖,今年没打算再参加一轮,至今都还是空闲。
这个比赛的前期准备和正式比赛都很耗时间精力,阿树本来不想麻烦唐宋再参加一次,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抓他来当壮丁了。
只不过他手上还有另外一个项目在做,建模比赛他只能负责计算机运算和绘图部分,其他的还是要阿树和姚玲来做。
姚玲也在一旁瘫着,“我明明也只是想抱个大腿,勤勤恳恳打个杂啊。要不我们不做了吧,数学太难了。”
阿树头上顶着书本坐起来,拍拍姚玲的背:“不,你可以的,你可是祖国的希望,国家的栋梁。”
说完她自己都不相信,又趴回桌子上面壁。
姚玲却像是真的被鼓励到了,忽然奋起,拿开阿树头上的书,推着她坐直:“耶鲁大学还在等我们呢,快起来学习!拿到一等奖,我们就半只脚踏进门槛了。”
“大白天做什么梦呢。”阿树已经被复杂的数学公式折磨到颓废,她像个无脊椎动物似的瘫在椅子上,正摇头晃脑地没个正形,余光瞥见一个迎面走来的俊俏少年。
她一改方才精神萎靡的模样,露出笑容,神采飞扬:“啊,我的精神食粮来了。”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你们的奶茶。”唐宋刚下课,顺带取了奶茶外卖给她们送来。他拉开阿树身边的椅子坐下,笑容满面地将奶茶递给她们:“老师临时拖了会儿堂,抱歉来晚了。”
芝芝桃桃,全糖少冰。
阿树满足了:“我好了。”
姚玲跟唐宋简单打了个招呼,默默低头,一边喝奶茶,一边重新开始运算。降低自己的灯泡瓦数,做一个合格的情侣背景板。
“晚上轮滑社有活动,你去吗?”趁着阿树还是专心致志喝奶茶,没有开始学习,唐宋抽空和她闲聊几句。
他们俩都参加了轮滑社,阿树喜欢玩滑板,之前还拍过视频,在社交网上大火过一阵子,也给轮滑社吸引了很多新人。
阿树摇摇头:“不去,晚上叔叔接我回家,周末家里有事。”
“行,路上注意安全。”
唐宋有些遗憾。
阿树从中秋放假回家,这周回学校也忙在图书馆,除了周一晚上出去吃了个饭,他们俩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好好待在一起了。
但周一的时候,阿树就说过这周末要回家,不能和他出去玩。唐宋也能理解,只能压下心里的失落,从一旁背包拿出电脑开始学习。
阿树没注意到唐宋的表情,她专心致志地喝奶茶,抗拒去面对万恶的数学公式。
晚上回家路上,阿树还皱着脸跟顾沉光抱怨,数学真的太折磨人了。
她在图书馆认认真真学了一天。
但那高贵的数学知识,它就是不进脑子啊。
顾沉光在等红绿灯,修长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跟她闲聊:“我认识几个数院的学生,你愿意和他们组队吗?”
阿树之前有跟他说过建模小组临时解散的事,但没说后来她又把唐宋拉了进来。
她瞄着顾沉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斟酌语气:“不用了,我们现在的队伍是齐的。”
“是唐宋?”顾沉光语气平淡,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街外昏黄灯影印在他脸上,愈发显得平静无波,看不出沉稳表情下的真实想法。
“……嗯。”阿树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承认。
“挺好的,他能力确实不错。”
“??!”
阿树忍不住侧头,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有这么惊讶吗?”
阿树压不住的夸张动作反而将顾沉光逗笑了,他勾了勾唇,继续说:“唐宋很聪明,你和他组队能学到很多东西。”
一提到学习,阿树面色沉重:“对,我学到了恐怖的数学。”
她直接将话题从唐宋身上带开,继续控诉各种数学模型和公式的晦涩难懂,让她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打击。
一直到回家上电梯,她的嘴都没停,还在絮絮叨叨讲,她花了一下午千辛万苦解出来的答案和书本上的答案却是一对异卵双胞胎。
都是数字符号,但排列顺序竟然凑巧地完全不同。
白算的。
顾沉光安静地听着。
眼中笑意盈盈,轻快的喜悦一丝丝涌上心头,几乎溢满整个心房,源源不绝。
他沉浸于同阿树亲密无间的相处状态,享受阿树隐隐依赖的眼神。
是的,他没有看错。
阿树干净透彻的眼珠里,藏着她自己没有发觉的依赖感。
这些年,他从各个方面渗透阿树的生活,逐渐将阿树培养得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精确熟知小姑娘的底线和容忍范围,也知晓如何哄得她真情实感地高兴。
自从他承诺大学期间给阿树自由,并且尽力克制自己的神色和行为后,单纯的小姑娘就从笨重的乌龟壳里探出头来,发觉周围危险警报解除,又开始快乐的扑腾活动。
现在,她不仅主动和他聊天,还十分乖巧地任他牵着,讲话时脸上表情生动又可爱。哪怕只是讲一些她生活中的琐事,他也听的津津有味。这和高三前他们俩的相处方式看似相同,却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