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在意(2 / 2)
程鱼儿轻轻点头,她抬目环视一周,每一个相熟的丫鬟,她瞥见知夏还算老实,便轻声吩咐道:
“着两人给王爷沐浴,王爷衣襟脏了。”
“是。”知夏恭敬应道。
她目送着程鱼儿身影远去,差了两个平日里侍奉李景琰沐浴的小厮,便提着食盒朝着房中小跑去。
“知春。”她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将食盒放在桌案上,面色惊慌道:
“知春,王爷竟然将王妃煮的粥都喝了!”
她声音有些尖利,尾音带着颤抖,她刚路上已经偷偷掀了食盒。
“什么?”知春骇得面色一白,差点从榻上摔下来,她光脚下了榻,凑到桌案前一手掀了食盒。
只见食盒中白瓷小碗空空的,只剩一个碗底。
知春面色一点一点变白,从唇瓣开始发抖,浑身上下,真个人开始抖若糠筛。
知夏也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泪珠都落了下来,哑着声音道:“刚王妃还差人要给王爷沐浴,好像是粥弄在了王爷身上。”
“王爷会不会要醒了?我们给王爷喂辣椒油,王爷肯定会杀了我们,一定会的,一定的……”知夏无意识的喃喃道。
知春慢吞吞眨了眨眼睛,似是抓到了什么,她低头朝着空荡荡的白瓷小碗,突然,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吓死我了,原来是假的,好个程氏,如此狡猾。”
“怎么了?”知夏抽噎着问她,已经哭得妆容都花了。
“这么干净,你觉得王爷现在半死不活、只吊着一口气的人能吃得下去。”知春大口给自己灌了一口凉茶压压惊,难道好颜色给知夏解释道。
知夏愣愣得,看着见底的白瓷小碗,歪了歪头,呆呆道:
“知春你是说王妃自己喝了粥,骗我们是王爷喝的。”
“定是。”知春面上恶狠狠,又灌了自己一口粮茶,咬牙切齿道:
“知夏,改明儿这伺候王爷的活都给程氏做,她不是在太后太妃面前抢着要留下伺候王爷。”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以为我们稀罕似的,我倒要看看,等王爷饿出了病,太妃太后皇上拿她试问。”知春勾唇浅笑,那笑容却阴涔涔,骇得知夏汗毛倒立。
知夏嘴巴喏喏,没敢说话。
这厢程鱼儿正与赵嬷嬷闲话。
今日,她昏昏沉沉醒来,历经重生、冲喜出嫁、照料李景琰,忙忙碌碌,竟到如今也没有与赵嬷嬷说几句话。
程鱼儿刚到侧殿,赵嬷嬷便迎了上去:“我的乖乖,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刚两人还未说上话,太后便到了,后来程鱼儿一直忙
“姑娘,你可有受伤?姑娘,你可有哪里不舒服?”赵嬷嬷大手上上下下摸着程鱼儿,目光充满了担忧。
“嬷嬷你别担心,我都没事儿。”程鱼儿双手拉住了赵嬷嬷的手,一同坐在榻上。
“嬷嬷,鱼儿想你了。”程鱼儿猛地抱住赵嬷嬷,贴住张嬷嬷的腰部小声道。
精神紧绷,又忙碌,此时待在从小相依为命的赵嬷嬷跟前,程鱼儿方才有些许放松。
说着,豆大的泪珠顺着鼻翼,簌簌滑落。
“我的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王府呆的不习惯。”赵嬷嬷急急忙忙给她擦泪,绞尽脑汁安慰道:
“唉,嬷嬷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嫁给景王。”
嬷嬷只以为程鱼儿是因为不愿意嫁过来才伤心难过。
“不。”程鱼儿抬眸看了一眼赵嬷嬷,摇了摇头,道:“嬷嬷,我愿意嫁给锦王。我就是想您了。我感觉好久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感觉都死了,要一辈子了。”
她外室女,自小在伯府不招人喜欢,是赵嬷嬷与她相依为命,赵嬷嬷待她如亲人,可上辈子,赵嬷嬷为救她被人一脚踹进了冰水中。
思及此,程鱼儿泪珠掉得很快。
“傻姑娘说啥傻话呢,我们才不过一个时辰没见而已。”
程鱼儿擦擦眼角的泪珠没有解释。
“好啦,姑娘,别说这些丧气话。”赵嬷嬷搂住了她的肩膀,瞥了一眼寝殿,面漏担忧道::
“王爷可有好转?我听丫鬟们传王爷回光返照。”
“嬷嬷,你莫听那些丫鬟胡说,王爷一定会康复的。”程鱼儿看着她,面容严肃认真,正色道。
赵嬷嬷一愣,看出了程鱼儿的认真,她有些犹疑,小声道:“姑娘,你怎么突然愿意嫁给锦王?”
她声音压得很低,又抬眼几次三番看了门口,生怕有人听见。
“锦王救过我。”程鱼儿程鱼儿脱口而出,一对杏眼瞪得溜圆,黑白分明。
赵嬷嬷抬眸望了她一眼,慈祥的眉眼里带了几分疑惑,挠了挠头不相信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辈——”程鱼儿想说什么,蓦然顿住口,她眨了眨眼,纤翘如蝶翼的眉睫扑闪扑闪。
“梦里。”程鱼儿唇角勾出一抹浅浅儿的弧度,肤白胜雪的香腮团开两朵红晕,翦水秋瞳泛着盈盈水色,低垂着眉睫小声道:
“梦中他救过我,他是我梦中的盖世英雄,天宫的谪仙人。”
“哦?”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羞态,赵嬷嬷也有了几分调笑的心情,她扬着声调笑问:
“那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坊间传说的青面獠牙,丑陋不堪。”赵嬷嬷没去过寝殿,至今还未见过锦王。
“他,”程鱼儿半歪着头,眸光望向远处,想了想,道:“他郎艳独绝,若立如芝兰玉树,笑——”
程鱼儿秀眉拧在一起,但仔仔细细想了一番,只瞥了瞥唇:“他不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