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2 / 2)
可他的书会被人撕碎,课业会被偷走烧成灰烬。
数年光阴一晃而过,秦晁没能学成文才,反倒把母亲的书卖了个干净。
读不了书,还能务农。
但秦晁那两块地,总会被人用千奇百怪的方式破坏。
于是,他把田也买了,去县城务工。
然后有了流连烟花柳巷的传闻。
如今谈到秦晁,村中无人不叹息摇头。
除了长得好些,一无是处。
……
成亲前的那晚,明黛从秦阿公口中听到这一切,不寒而栗。
人心的阴暗一旦成形,极易失去控制,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恶事。
他们其实并不要秦晁死,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做。
他们寄人篱下前路无光,便要将秦晁的前路一并泼得漆黑。
靠着碾碎秦晁做人的尊严和希望,慰藉自己不如人意的生活。
可他们再不如意,仍然可以借着秦家的势头轻易搅乱秦晁的人生。
秦晁无父无母,没有背景和出路,他是蝼蚁,是发泄的玩意儿。
只能裹挟于他们的折磨和玩弄中,寸步前行。
秦阿公所说,尚且是他看到的,知道的。
但秦晁二十年的人生,远不止他口中所说这些。
或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经历的更多。
秦阿公气秦晁轻易放弃,恨秦家人的阴狠,也悔自己的无能为力。
倘若他稍有能力庇护这个孩子,他会比现在走得更好。
他也本该走的很好!
……
朱家女看上秦晁,逼他入赘,秦阿公怀疑过是那边的人暗中安排。
但他们连应对朱家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与秦家抗衡。
但世事就是这么凑巧。
华清县与义清县隔着一条陵江。
陵江一带水域忽遭封锁,往来受阻,原因还不明。
封锁一事影响了整个利州的商户,秦鼎通必然恼火。
秦家人皆仰他鼻息存活,秦鼎通不如意,他们也都如履薄冰。
许是这些原因加在一起,那边消停了一阵。
当秦晁意外逃出朱家重获自由时,明黛出现了。
成亲一事,是秦心挑头,秦阿公没有想过。
但他还是被秦心无意一句话打动——
明黛看着出身不凡,倘若嫁给秦晁,无异于秦晁的贵人。
这也是秦晁二十年的人生中,最需要,也最欠缺的。
明黛答应成亲,秦阿公欣喜不已。
可惜,成亲还没几日,那边又开始动作了。
流言污蔑,暗中鬼祟,都是管用的伎俩。
秦晁或许习以为常,但他的新妇未必受得了。
要么,她忍辱负重留着,在以后的日子里和秦晁一同被骚扰。
要么,她羞恼离开,秦晁先是被逐,再是合离,坐实无能一说。
……
两人对视许久,浓黑如墨的眼里只有对方。
半晌,秦晁先移开目光。
“有话就说,眼睛瞪这么大,能瞪出字来?”
明黛脚下步子一动,追上他移开的目光。
秦晁只觉鼻间香动,她的一双眼又在眼前,融入几分讥诮。
“秦晁,你自己没有尊严,就要身边的人跟你一样不要尊严吗?”
秦晁宛如听了个笑话,扑哧一声,笑得肩都在抖。
“折腾半天,是为这个哭?”
明黛将他的言行举止尽收眼中,拆分成一段一段,细细品鉴。
秦晁拎着茶壶倒水,潺潺水声将男人的声音润的低沉醇厚。
“既然你都知道,还答应了这门亲事,那我不妨跟你说个实话。”
他仰头大饮一口,似品酒般咂咂嘴:“你最好的选择,是尽快找到家人离开这里。若实在要留下,这种身份或许会让你更好过些。”
明黛皱眉:“为何?”
秦晁垂眼,笑声收拢:“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