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已经接近十一点,太古这边依旧热闹,路上停停堵堵。
车终于开到李文清说的酒吧门口,雨刚好停。
江枝雾付了钱,下车给那边打电话。
司机师傅从后备箱拿出行李,问道,“姑娘,你是从外地来这边玩的?”
闻言,正在拨电话的女人微微回头,“不是,我刚出差回来。”
师傅看清她的长相,手上动作稍稍顿了一下。
比巴掌大不了许多的脸,嵌着一对特别黑的眼珠,唇薄苍白。不是大街上那种普遍流行的美人,略显那么一点清淡,素的像朵白茶花。
他刚好有个女儿,也差不多是她这么大的年纪,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劝道:“这条街全是酒吧,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安全吗?”
“我来接个朋友,等会就走。”江枝雾接过行李箱,道了声谢。
不知道李文清是喝高了还是怎么,微信不理,电话也不接。江枝雾懒得继续再打,干脆收了手机,坐在行李箱上。
酒吧门口旁的两三个酒侍频频朝这边看。
她以为自己杵在门口,妨碍到了别人做生意,便脚一蹬,坐在行李箱上滑开了点。
仲夏暴雨刚过,夜风徐徐吹着,地上随处可见水洼。
她盯着远处夜景发呆,背着手从双肩包里摸摸摸,摸出来一根棒棒糖。
刚把糖含进口里,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叫她小名。江枝雾应声扭过头,遥望了一眼,只见好几个人站在台阶上。人群之中李文清朝她挥手。
她脚悬着,还未下地,好友便风风火火冲过来。
明显是酒上了头,李文清异常兴奋,身高腿长,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
江枝雾看她走的不稳,赶忙跳下去张开手接她。
结果自己跳得太急,落地时脚腕一扭,没掌握好平衡,竟一下硬生生坐到地上。
摔的这一下动静不小,吸引了周围大部分的目光。大概是颇为意外,约有几十秒的沉默,大家才陆陆续续笑开了。
晕头转向,眼前模糊了好一会,李文清才把她扶起来。难以形容的表情,语塞了半天,“没事吧,见到我这么激动?酒都给我吓醒了。”
江枝雾手心捂着被行李箱狠撞一记的侧脸,感觉到火辣辣的撕裂感。
她皮肤白,乍一眼看上去,半边脸像抹上了淡淡的胭脂。
水蓝色牛仔裤已经被污水打湿大半。她知道自己现下模样狼狈,有些面热,无奈地笑了笑,“唉,我没事。”
话间,有一个人插进来:“李文清?”
近了一看,是酒肉熟人。李文清双眼迷蒙,和他谈笑寒暄了几句。但那男人却兴致勃勃看着另处:“今天出来玩还带助理?”
江枝雾低头擦拭动作一顿。
过了几秒钟,那人噗嗤一笑,没再逗她,“我开玩笑的,小妹妹。”
“……”
其实也不怪人家取笑。
她一身白T牛仔裤,站在各个精心细描妆容的高挑美女中间,的确很朴素。
何况刚刚摔了一跤,本来就薄的衣服已经贴在身上半透,湿哒哒的,肩头长发披散,一点形象也没有。
不等她说话,那个人又接着说,“瞧着你有点眼熟啊,我们以前见过?”
江枝雾看着他思考了一会,“不太清楚。”
李文清侧脸,悄悄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瞧周子卓这一脸的迫切,都他妈快溢出来了。想要江枝雾的微信直接说呗,绕什么绕,浪费时间。
她觉得无趣,撇了撇嘴。视线正溜到别处,突然一顿。
眼睛不敢置信眨了两下,再用力睁大。
——李文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
多看了几秒。她折身,忙拉过正在和江枝雾搭讪的男人。
扯了一下没扯动,她有些着急上火,问道:“周子卓,那个人是谁?”
“怎么了?”周子卓眼睛还在江枝雾身上,笑的有些心不在焉:“哪个啊…?”
“诶就那边那个,你看啊倒是!”
“哦...是赵大公子啊,他怎么了?”
李文清向他确认,“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他瞅着她,“我认识他弟,费了好大劲约来的。”说完又狐疑,“怎么了这是,一遍遍的,难不成你认识?”
“谁不认识啊。”
天气比较炎热,李文清脸蛋熏红,略掩饰尴尬,“人家不认识我罢了。”
他们口中的赵公子,似乎是没注意到这边,此刻在听别人说话,偶尔搭理几句。
态度不算是傲慢,但似乎又是习惯性高人一等,即便收敛了,举止间还是欠了点诚恳。
路旁有车轰鸣而过,长街上的招牌的彩灯是冷色调的。
热闹人声之中,他身量很高,穿着干净合身的衬衫,扎进黑色西装裤里。袖口折的齐整,露出的一截手腕,戴着块低调贵重的银表。其余身上再无装饰。
这样克制矜持的穿着,和嗨吧门口的气氛极其不搭,却格外引人注目。
后方有人小声在聊天,隐约提到赵识檐这个名字。
江枝雾有点印象,不由侧头看那人一眼。
他们之间隔满了人,他旁边跟有娇俏含笑的年轻女伴,轻飘飘的无袖小礼裙,腰肢细细,露出的肌肤赛雪欺霜。
她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就是包邮区有名的’贵族’之一。
赵这个姓,多的不说,在江南上层圈里几乎是一手遮天,到哪都是享有头等待遇的。
赵家早年靠房地产起家,作为九十年代财力雄厚出名的大投资商之一,在中国经济崛起的前夜,对市场判断稳准狠,带着资本进场,横扫各个热门产业链,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站稳脚跟的商业龙头。
要说这一批老企业家的接班人也是备受关注,尤其在网络发达的时代。
赵识檐还有个弟弟。且两兄弟都年轻未婚。有钱又有地位,没几个女的不想打他们主意。
不过赵识檐刚回国不久,行事作风比他自带流量的弟弟低调不少。也不像小赵公子一样喜欢出风头,花边新闻铺天盖地,因此显得神秘许多。
想到这里,她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
他在低头拆烟,而后用手笼着挡风。身后不远不近还站了些人,准确的说,是几个保镖。
只是隔得远了,具体轮廓瞧的不是很清楚,只觉脸颊略显削瘦,不是那种雌雄莫辨的奶油长相,反而带点刻薄锐利的英俊。
或许是察觉到了打量的眼神,赵识檐本来看着别人在说话,却中途歪着头睨过来一眼。
食指和中指取下烟,指尖烟灰飘落。就在那么几秒,那支烟随着手臂垂到身侧。他嘴角还剩着点笑意,闲闲的。
江枝雾吃了一惊,像做贼被抓包,一瞬间感到莫名的尴尬,迅速转移视线。
自知冒犯了别人,她有点懊恼,心里暗骂自己没礼貌。
一个小时后。
江枝雾端着杯温水,脱了鞋子,踩在暗黄的木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