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张嬷嬷(1 / 2)
天光已无,周围的一切都逐渐失了色彩,平日里孩子们嬉笑玩耍的巷口也安静了下来。“嘀嗒”的马蹄声在巷口里突兀的响起,稳稳当当的停下。
付了套用马车的银两,刚回到家中,林氏便忙碌了起来。
轩儿一溜烟跑进了祖母的房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祖母今天碰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哄的祖母眉开眼笑。屋内时不时溢出祖孙俩人欢快的笑声。
挽月在门外就听见了房中不时传来的笑声,不禁有些被感染,推了门进去。烛火的照应下,她瞧见祖母的笑纹抬深了几许,偶有几声咳嗽也强压了下去,看的她心中有些酸楚……
祖母抬眸望向来人,慈爱的笑道:“月儿,来祖母这!”
挽月微愣,有些不可置信道:“祖母,月儿如今这模样,竟然也识得……”
“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打小就在祖母身边,便是如何,祖母也识得。”祖母招了招手,轻拍了下床边道:“月儿过来,祖母瞧瞧。”
挽月缓步过去,依着床边坐下,拍了拍轩儿的头,“你这小滑头,惯会来吵着祖母,小心一会我告诉娘,让她好好说说你!”
轩儿吐了吐舌,“阿姐就会吓唬轩儿,轩儿有祖母护着,谁都不怕!”
挽月佯装要收拾他的模样,小滑头呲溜一下跑了出去,十分有趣。
“轩哥儿这孩子,也就月儿你能收拾到他了。”
“祖母,这小滑头淘着呢,前两天还将我刚绣好的帕子扯了藏在院里,被我发现了一整天都避着我,躲在祖母这怕我寻他麻烦,鬼精灵着!”
祖母闻言,忍俊不禁道:“这孩子,同你父亲小时候一样顽皮……”
挽月有些微怔,她六岁的时候父亲因为一场大病,终是撒手人寰离开了她们,不想那时母亲却怀上了轩哥儿,孤儿寡母又拖着老人,日子可想该是多难过。
所幸林氏识得字又绣的一手好刺绣,偶有些人托她抄些经文或自己绣些织品勉强养活着一家子。不过长年累月自己也积了不少的病。再者还有老人一直拖着病体,光是那些药品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月儿,别怨你母亲,是祖母拖累了你们。”
“祖母,您别这样说,月儿这辈子有祖母照顾着月儿,亦是月儿的福。”
挽月握住祖母骨瘦如柴的手,眼圈发红……
“我的孩儿,若你真的不想去,祖母便同你母亲说去,万不可委屈了自己!”祖母看着眼前的孩子,明明打心眼里不愿意,为了顾全所有,情愿委屈了自己,叫她看着一时心里难受的不行。
“祖母,娘已经收了顾府的银子也摁下了字据,月儿此番是非去不可了。正好,祖母以后想吃什么,月儿可就有钱为祖母买了,这可是好事!”她强颜欢笑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祖母。
“月儿,你母亲今日所做的事,切勿怪她。”
挽月小嘴一撅,“原来在祖母心里月儿是这般不懂事的孩子。”
祖母顿了顿,叹息道:“孩子,你娘从前便是因着这容貌生出了多少事端,唉……祖母同你娘都希望你平平安安,将来出了顾府,寻一普通人家,相夫教子平淡而过未尝不是件幸事……”
“祖母同娘的心意月儿明白,也知道是为了月儿着想,我听话就是。只是祖母,娘脸上那伤疤……”
祖母摇了摇头,紧锁着眉头,“从前的事不提也罢,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挽月眉头微微皱起,手指紧了紧,忍住了想要问下去的冲动。
祖母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咱们月儿是乖的孩子,不过……”顿了顿,“轩哥儿这孩子说的也不假,月儿如今的确是丑的很。”
挽月缓过神来,方听懂祖母正在打趣着自己,佯装生气,“祖母,您纵着轩哥儿便罢了,现下也来打趣孙女,这轩哥儿要是听着了,岂不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祖母温和一笑,眉宇间却透着淡淡的担忧,稍纵即逝不易察觉。
两日后。
林氏正在院中打着络子,不多时,巷中热闹了起来,絮絮的声音渐渐传来,尤属是隔壁王家声响最大,便是在院中也能依稀听着王婆子的吆喝声。
“哎呦喂,什么风给姐姐您吹来了,您有什么话便是差人过来说一声便是,还劳动您过来……”
那一脸谄媚的样子,街坊四邻瞧得真真的都在那捂嘴偷笑,便是挽月在房中也能听见一二。
王婆子也不管人愿不愿意,三推四请的就将人领去了她院里,就怕旁人听着了什么。
人刚进去,院上的门就落了栓,捂的那叫一个严实。
与王家对门对户的秦婶最是看不惯王婆子,端了盆水也不管有人没人一口气直接泼在了家门口,“都散了散了,杵在俺家门口什么样子,俺家可是破落户,不比得咱们这巷子里有些大户人家。这不,瞧瞧今日可不就有贵人去了,这下可得好一通忙活!”
王婆子在院中听着真真的,讪笑一声,今儿她有要事要办,不然她定是要冲出去撕烂那秦婆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