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不幸倒下的三位男士暂时失去了行动力，唐蘅摇了摇头，她换了身略微轻便的衣服，准备去玩贝克街一角的宠物店，麦考夫在那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工作，不过作为现在应该待在医院里的病号，唐蘅还是挺有自觉地给自己围了条围巾，戴上了一副浅咖色的眼镜，如果不是戴口罩过于显眼，她甚至还想要再戴上一副口罩，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莫瑞亚蒂勉强用沙发靠背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条街被麦考夫全程监控着，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毕竟，要是真的有人发现了原本应该在医院的你出现在贝克街，麦考夫也会有办法让那个人永远消失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凶残的，不过，你来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探视我，顺便用餐吧。”唐蘅对着哈德森太太强行放在客厅一角的穿衣镜调整着围巾的长度，她从镜子向后看去，发现莫瑞亚蒂拿出了几张照片。
“的确，莫兰发现了失踪的杰克.韦伯，他已经死了，杀死他的凶器就是杰米用来杀你的拿把刀子。”莫瑞亚蒂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本来想用一点点线索引着你们过去的，不过，看在我的小糖果受了这么大罪的份上，干脆直接告诉你们好了。”
正在忙碌的莫兰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夏洛克看着那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杰米，上一张照片他还是穿着精致，笑起来阳光的青年男子，下一张照片他就衣衫潦草地和一群流浪汉坐在一起，佝偻着身体咬着指甲。从照片中杰米的表情来看，这个人显然不是在进行艺术追求，那么——“这几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两年前的三月份，杰米第一次去看了心理医生，为的是他无望的事业，而那个时候，我好像刚刚在你面前一枪崩了我自己。”莫里亚蒂做出一副回忆的姿态，看得夏洛克很想现在再拿出一把枪对准他。
“之后的半年内，他又去见了医生两到三次，身边的人都说他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一年半以前，他从之前的皇家剧团来到了启明星剧团，然后盯上了我的小糖果。”
莫瑞亚蒂点了点第一张照片，杰米站在一家花店门口，对着拿花出来的花店姑娘笑得温和，“这是杰米刚进启明星剧团不久，准备第一次向小糖果告白前拍下来的，而这一张——”他的手点在那张杰米坐在流浪汉中的照片上，“是小糖果拒绝他之后一个月拍下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那几张照片排了序，唐蘅和华生惊讶地看到，在那张流浪汉的照片后两个月，杰米又一次变回了曾经的样子，他靠在剧院的门前，给热情的粉丝签名，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发自真心，而这张之后的一个星期，杰米就面色阴郁地从药店冲了出来，莫瑞亚蒂派去跟着杰米的人摄影技术甚佳，照片上杰米脸上因为愤怒而出现的纹路沟壑清晰可见。
“最后这张是在距今一个月前拍摄的，从照片上看不出来这个人在想什么，但是我派去的人差一点儿被发现，我从那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所以就自己跟过去看了。”莫瑞亚蒂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在了最上面，从杰米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出这个人的所思所想，似乎在一年半的时间内，这个人成功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
唐蘅微微皱眉，“我记得雷斯垂德说过，杰米和杰克.韦伯都曾经去见过心理医生，杰米的变化应该就是去见了心理医生所导致的，我还记得在剧团的时候杰米会定期去看医生，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去看的是心理医生，而且，除了我拒绝他的告白这件事情外，并没有其他事情会对他产生刺激，按理说，杰米的情况应该不会反复啊！”
夏洛克和莫瑞亚蒂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很体贴地没有说什么，华生看看他们两个，再看看唐蘅，聪明地咽下了自己的问题，唐蘅抬头看了看壁炉上挂着的钟表，发现时间快要来不及后，她赶忙拿了包下楼。
高跟鞋在台阶上敲击出的清脆声音慢慢变小，随着楼下的门被打开又合上，这栋房子里就只剩下了三位男士。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夏洛克站起身，他走到厨房去煮咖啡，小心翼翼地避过了唐蘅留下的半瓶蛇草水后，他发现，咖啡豆的存货不足了，最后他只得从冰箱中取出了一盒牛奶，放进微波炉去加热。
莫瑞亚蒂面色扭曲了一下，“在谈话前，有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不再为这种诡异气味困扰的东西？”
夏洛克扔给了他一块糖，这让莫瑞亚蒂终于舒服了一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个爱好，这次就当我做慈善了，反正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我对伊芙琳身上的谜团确实很好奇，不过就算不知道，我现在也不会像你一样抓心摧肝了。”
“看来你对那份文件的下落已经清楚了。”
“嗯，莫兰在杰克.韦伯的身上找到了一张文件图纸，这说明韦伯这个人和文件的失窃也有关系，联系一下现在在监狱中的杰克.拉里曾经供职于银行，而通过对伦敦各大地区的监控排查，那份文件在丢失的十二个小时之内曾被存放在那家银行，这一切不会是巧合。”
夏洛克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这么说，三件案子应该能够联系在一起了，最开始是绿宝石王冠的失窃，而文件失窃以及伊芙琳被害这两件事暂时还不能确定谁先谁后，不过，伊芙琳会和文件失窃有关系吗……等等，她一定和文件有关系，不然，麦考夫不会这么关注她，并且一定要让她也参与进这件事情。”
华生有些惊讶地翻着自己的小本子，“如果伊芙琳和文件有关系，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她的被害是在文件失窃之后，由于文件的失窃，和文件有关的一部分人的信息也同时泄露，不管是为了保护文件的秘密，或是推后文件失窃被发现的时机，伊芙琳被害的理由都很充分。”
“这就是你今天来的原因。”夏洛克端起牛奶一饮而尽，他看着莫瑞亚蒂，“你不会是——”
莫瑞亚蒂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既然我来的原因你也知道了，我也已经确认她是安全的，那么，这次造访也该结束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小遥控器，突然就失去了想逗夏洛克的心思。
他当初的确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死了说不定还能给夏洛克留下个大谜题，让对方头痛好多年，谁想到他想死，世界意志却不同意，大洋那头的复仇者和正义联盟也不知道是搞了什么事情，他前脚一枪崩了自己，后脚就在下属来收尸的时候活了过来，直接导致那几个可怜的家伙精神失常。
他活过来之后，派人去调查美国那边的具体情况，然后得到了一个回复，那边的法师正在将一些因为时间线变故而出现岔子的人和事掰回去，有个在圣殿实习的复仇者姑娘说，如果他再搞事，法师就能再让他死一次。
莫里亚蒂表示自己会好好做人的，转头他就炸了军情六处在郊外的一座半废弃状态的训练营，然后出现在了麦考夫面前，两个聪明人达成了协议，于是，夏洛克在国外解决他织出的大网的时候，他在国内悠闲地看热闹。
这也是回来之后夏洛克恨不得和莫里亚蒂打上一架的原因，而现在，莫里亚蒂身上挂着的可是一名优秀的大学教授的名牌，所有的官方组织明面上都不能拿他怎么样，这也让他有时间去找乐子，然后，他找乐子找到了伊芙琳.唐的身上。
这个姑娘是个大众意义上的好人，温和有礼，从不炫耀自己，长相漂亮却又不带大的攻击力，除了力臻完美这一点对部分追求者有些劝退外，简直没有其他的缺点，而她最吸引他的一点就是，这个姑娘和很多地下组织都有交集，但是她整个人却从未沾染半分黑暗，她总是处在光明之中的。
莫瑞亚蒂不介意自己在这个新乐子身上投放过多的人力物力，毕竟，现在的乐子实在是太难找了，但是，现在看来，他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投放了过多的精力。
他正想着，握着遥控器的手指下意识地就要用力，一声枪响却突然响彻天空。
枪声在贝克街的另一头响起，没有□□，这让整条街都沸腾起来，莫里亚蒂收回了按在遥控器上的手，有些惊诧地看着夏洛克，夏洛克也看着他，三秒钟之后，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件事和对面那家伙没有半点儿关系，然后他们一起跑了出去。
刚走到宠物店门口的唐蘅赫然回首，宠物店的年轻女老板却已经跑下楼冲了出来，拉着唐蘅就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唐蘅看到隔壁花店的老板从柜台下取出了一把猎.枪，如果他不是看见自己后掩耳盗铃地又将枪放了回去，唐蘅就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花店老板了。
她为这群在夏洛克面前扮演普通人的特工默哀三秒钟，然后跟着女老板一路快跑，这位女特工的速度和体力都是一绝，她却是逐渐上气不接下气。
现场一片狼藉，那是另一家书店，主要卖报纸和漫画，店中的物品散落一地，一时间倒让人看不出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老板躺在距离书店门口大约十公分的地方，穿着睡袍，双眼圆睁，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鲜血从胸口偏左处流出来，夏洛克蹲下身按在他颈侧脉搏上，然后摇了摇头。
凶手的枪法很好，一击致命，而且在贝克街这种人才密集的地方，能够迅速摆脱周边的特工的监控而离开，能够看出凶手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身高在五点八到六英尺之间，男性，左手臂较重，应该是覆盖了什么重物，右脚有伤，胡子不浓密，还有点儿秃头，年纪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夏洛克比对了枪口的位置，然后在书店中绕了一圈，最后拿手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得出了结论。
唐蘅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从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扶着墙壁弯下了腰，她忍着要炸裂的嗓子问：“为什么在贝克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莫瑞亚蒂伸手扶了她一下，让她能够尽快喘匀气，不至于因为呼吸不畅而步了书店老板的后尘，夏洛克快速在书店内走了一圈，他一边观察，一边和唐蘅说话，“这很常见，我以为你知道住在221B对面那栋房子里的三个他国特工经常会在贝克街引发不大不小的乱子。”
“我不知道。”唐蘅忧郁地说，她看着夏洛克拿着手机照相，将案发现场的所有细节都照下来，并且蹲下身开始翻检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在她终于调节好了自己的呼吸后，也开始帮着检查哪些书本到底有什么问题，而莫里亚蒂双手插兜站在门边十分闲散，甚至还有心情从一边拿起一本漫画翻看。
在唐蘅目前已知的信息中，麦考夫最初对贝克街的监控并没有那么严苛，他觉得只要夏洛克不去对别人下手就已经很好了，他最初安置在这里的几位特工一方面是给夏洛克带来生活上的便利，例如随叫随到的出租车，另一方面则是看着夏洛克让他不要做出什么捅破天的大事来。
但是后来随着夏洛克声名鹊起，许多麻烦纷至沓来，在经历过数次暗杀和爆炸事件后，麦考夫干脆对贝克街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清理，清理之后，贝克街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然而，现在，这个已经安全了好多年的地方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这家书店主营漫画，超级英雄授权的漫画上偶尔还能找到超英的签名，这样的彩蛋一般都会卖出大价钱，书店的老板并不是麦考夫的人，这位年纪略大的老人家是贝克街硕果仅存的自己人，而这位老人最初是为了自己的孙子才开了这家店，后来他的孙子成年后到外地工作，这家店也就这样开了下来。
“完全没有线索。”唐蘅按照漫画的期刊把它们按照顺序排列起来，“我觉得凶手总不会是一个超级英雄的漫画热爱者，而且也不会有人为了这种事情而杀人，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夏洛克抬起头，他手里拿着一本钢铁侠的个人刊，唐蘅发现，他居然很认真地看了几页，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可思议，她看了看封面，好像是索科维亚大事件，“呃...哦，我想说的是，这位老人家能在贝克街开店，麦考夫肯定是已经调查过的了，也就是说，这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麻烦，我听华生说，他曾经来过这家书店好几次，老板是个很好的人，对了，华生去哪里了？”
华生站在警车边，给雷斯垂德说着他们赶到时现场的情形，雷斯垂德已经有了两个黑眼圈，跟着他一起来的警员也没好到哪里去，两天时间出现了三个案子，还有一个案子是上头非常看重的，这让他们连换班都没时间。
“还是按照流程走，先查询这个书店老板的个人信息，然后申请调用贝克街的监控，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有胆子在这里下手。”雷斯垂德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穿上了防护服，和华生一起走进了书店。
有了警察的帮助，现场很快就被清理出来，他们按照店中的书单对每一本书进行了检查，确认没有丢失任意一本书，书中也没有缺页，店主的金钱没有损失，根据目前他们所知的信息，似乎凶手只是单纯地上门杀了个人，把现场弄乱就离开了，至于杀人的原因，尚不明朗。
夏洛克拿出了震动的手机，麦考夫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他走到一边接通，“突然死了的这个人和那份文件有关？”
麦考夫那边充满了嘈杂的声音，以至于他不得不稍微提高声音，“他的儿子是这份文件最后的接手人，而且，就在刚刚，他的儿子查尔斯已经确认失踪并且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已经死亡，唐小姐是不是在你身边，一定要保护好她，她和这份文件的渊源显然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密切，我推测，和这份文件的相关者很快都会遭到不测，特工已经秘密转移了拉里，一切小心。”
夏洛克已经很久没听过麦考夫用这样急切的语气说话，看来麦考夫那边现在也是一片混乱，他放下手机，这个案子就算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那份文件，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在被那份文件影响着，不由自主地卷进这一系列的事情中。
莫瑞亚蒂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唐蘅跟着夏洛克和华生回221B，却在门口和唐父唐母相遇，这对夫妻听说汉尼拔.莱克特博士已经到了英国，赶忙预约了下午三点的见面，希望能从这位在业内素有名望的医生口中得到令他们心安的结论。他们对贝克街正在发生并即将结束的案件漠不关心，唐蘅回到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却踯躅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