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复发(1 / 2)
最近米律师出差去了,家里没人管我,特别自在,整天出去浪。先和小D一起去看老板,吃完饭后再去gay吧喝酒跳舞,一直浪到半夜两三点。迷迷糊糊的摸索到家,倒沙发上就睡。一连好几天,玩的很爽很开心。
今天又是玩到很晚,大半夜才回家,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的被胃疼疼醒,里面上下翻腾,难受得很。跌跌撞撞跑去厕所,一头栽进马桶里,稀里哗啦一通吐。肚子吐空,立刻舒服很多,从旁边架子上随便扯一条毛巾下来擦嘴,准备按水冲掉。下意识看了眼马桶里,上面飘着点点猩红。
心里瞬间慌了,大脑发懵,哆嗦着找个杯子接了点水漱口,吐回杯子里。纯净的水被染上淡淡的粉红色。
胃里又是一阵恶心,扶着洗手台就开始干呕,一点点血丝从嘴角留下来,颜色特别渗人。我颤抖着跑回屋,拿了钥匙下楼,开车去医院。到医院后挂了急诊,等号时心里害怕得要死,本想给叔打个电话,又想起来他明后天都要上庭,需要好好休息。犹豫半天,还是把手机塞回口袋。
夜间急诊没什么人,护士很快叫到我的名字,领我进去。将用棕色牛皮纸袋装的一厚叠资料递过去,医生拿起眼睛一页页翻看。
“你得过癌症?胃癌?”
“是,1A期,三年前被查出来了,做了手术,化疗十三个月”
“详细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胃又开始疼了?每天吃饭会犯恶心,吃完后想吐吗?”
“那到没有,就是今天刚刚发现吐了点血,我就害怕...是不是我的胃又出什么问题了?之前的负责我癌症的医生说复发几率很小的,我也有定期去复查”
医生安慰我:“你别太紧张,可能就是普通的胃溃疡,我让护士先带你去做几个检查,如果你胃痛的话,我可以先给你开点止疼药吃。”
我拒绝了止疼药,直接和护士去化验室抽血。一连抽了八管血,以前抽血叔都陪着我,这次一个人来,不好意思怕别人知道我怕疼,拼命忍着,把害怕憋在心里,
等待结果时,手指颤抖的拨了一个电话,捂着嘴把哭声憋到嗓子眼儿里,等对面接听,
“嘟嘟嘟...嘟嘟嘟...喂,Asher~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了,我现在在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对面听到“医院”二字,也着急起来:“怎么去医院了?你胃又不舒服了?哪家医院啊?你等我,我现在就打车过去。”
忍了半天的泪水还是流下来一些:“在纽约总医院,夜间门诊...快点,小D...”
小D来得很快,见我坐在外面的等候室里,立刻着急的上来噼里啪啦一通问:“怎么回事儿啊?医生怎么说啊?哎呀我就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都是我不好,你没事儿吧?胃还疼吗?米歇尔知道不?”
我坐在椅子上摇摇头,“不能告诉米歇尔,他明后天有个很重要的案子,不能让他分心。”
小D一下子没声了,坐到我旁边,握着我的手安慰:“没事儿,肯定没事的,你都那么久没复发了。别怕,下次咱们出去玩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我跟着你一起戒。”
我很喜欢喝酒,酒瘾很重,以前严重到每天三餐都要配着酒一起吃,读书的时候喝,看电视喝,泡澡的时候也喝,光我一个人就能很轻易喝光两三瓶红酒或者香槟。检查出癌症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米律师根本都不让我碰酒,家里也不买了。
直到第三次复查结果反映良好,医生也说可以适当性喝一点后,我才有机会继续接触到酒精。当时简直馋的不行,米律师买了一瓶酒回来,给我倒了一杯,自己没喝,然后直接把剩下的全倒了。看的我可心疼了:“这瓶酒200多美金呢,多贵啊,这样多浪费。”
他板着脸道:“胃癌化疗一次好几百美金,更贵。”
我立刻闭嘴,乖乖喝酒。
只有在他出差时,我才有机会能放肆,出去偷喝酒。才偷喝这么一次,就出了这种事,我心里那是又害怕又担心,不知道让叔知道后,他肯定又会定什么家法来处置我。
又等了一个小时,拍片结果出来了,没有癌变迹象,也没有胃溃疡,总算松了一口气。
护士给我开了温和的胃药冲剂,嘱咐我按时喝:“可能就是普通的胃出血,验血结果要两三天后才能知道,你过两三天再回来趟拿结果吧”
小D开车把我送回去,又一路送到家门口,烧了一壶热水,看着我把药喝下去后才放心的走。
他离开前,我郑重叮嘱他:“千万,千万不要告诉米歇尔!看在咱的友情份上,千万不要告诉他啊!告诉他后我肯定这辈子都喝不到酒了QAQ”
小D:...................
两天后,米律师案子胜诉,凯旋归来。本来说好的我去接他,但是那天正好要去医院拿报告,就让小D帮忙接。
路上叔随口问了两句,没一会这个没出息的叛徒就把我供出来了。
在米大律师黑着脸的严刑逼供下,小D支支吾吾的说,“他胃不太舒服,前几天疯玩喝酒喝得有点多...去医院检查去了,癌症科,还验了血,今天取结果...”
米歇尔大脑一震,晴天霹雳,惊得话都说不清楚,舌头直打结:“医,医院?什么时候的事儿?哪家医院啊?”
然后没出息的叛徒就带着叔直接一路开到了医院,把叔撂下后,开着车火速逃离现场。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找朋友真的不能找智商低的,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在医院里,我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结果,对面跑来个小孩子,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走,突然被自己脚绊住,摔倒在地。一开始没哭,还想自己爬起来,结果他的妈妈转身回来问:哎呀,怎么摔倒了?疼不疼啊。
孩子一听,趴在地上立马哭了,蹬着小短腿和妈妈撒娇,要妈妈来抱他才肯起来。
孩子爸爸很不乐意,阻止妻子,抱怨道:你看看你,本来没事儿的,被你一说他就这样了。
妈妈怜爱的把摔倒的孩子抱起来,小孩子死死搂着她的脖子可劲儿撒娇,抹着小眼泪埋头在她怀里蹭。。
只有见到最亲密的人时,人才会放松警戒,卸下伪装,露出心里最胆小害怕的一面。
米律师火燎火燎的赶来,跑的气喘吁吁,见到我,一脸怒气,眉毛挑的老高,脸色难看的要死,人还没到,骂声已经先噼哩啪啦砸过来了:“你怎么老这么不听话,真是要气死我了...我就出差几天你就这么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喝太多酒,你的胃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少喝点能死?命重要还是酒重要?....是不是又想挨揍了?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
本来不害怕的,一看到叔,心里突然特别难过,特别害怕,特别想哭。
他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教训的吐沫四溅,等他骂爽了,看我听得一脸呆滞,两眼无神,明显是在走神,又是一句吼:“我刚刚说的你听清楚没有?!”
吓得我一个机灵,心脏骤停,回过神来,顿时满腹委屈,憋着眼泪可怜巴巴的吸着鼻涕说了一句:“你居然敢吼我QAQ…”(youyelledatme….)
说完两行眼泪唰唰就流下来了,这可给米律师吓坏了,瞬间怂了,抱着我开始哄:“哎呀,Asher,你怎么了?别,别哭啊,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吼你,不吼你了,是不是结果不好?和我说说?”
“你居然吼我QAQ….”(youyelledatme..)
他攒的一肚子火瞬间瘪了,摸着脑袋轻声哄,
“别哭了,乖,别哭了。你是不是心里怕啊?别怕,别怕”
一头扎在他怀里,使劲蹭,使劲哭,委屈道:“我都怕死了,特害怕,你还凶我!你居然吼我QAQ”
“哦哦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不凶你不凶你,别怕,有我在,别怕啊”
冲着叔一通发泄,哭够后心里舒服很多,倒是差点给他吓坏了。拉着我不停的问:“真没事?你我看你刚刚哭的挺厉害...Asher没事,我承受得住,你和我说吧,是不是啥不好的消息”
我抽纸擤鼻涕:“真的没有,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验血结果还没出呢。”两人一起等候厅坐着,等候区里还有个儿童游乐屋,里面堆满了玩具和积木,供来看病的孩子们玩耍。医院里的儿童部最近新出了一些玩具,麻省理工发明的智能拥抱熊特别流行。那熊和机器人一样,能辨识文字,说话,问问题它也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