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只诅咒(2 / 2)
品学兼优,性格内敛稳重,姿容清丽又带着点未长开的雌雄莫辩,理论上,这样的卫宫佐千代不成为班里呼风唤雨的人气王,也该是那种下课会被人包围的类型,然而在校园生活里,她却是很少被人主动搭话的边缘学生。一是刻意为之,二也是总和知名怪胎奥村燐形影不离的结果。
“我....那个....”
卫宫佐千代看着单独找自己的人,大概想象到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但眼见快上课了对方还是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心想着小孩子真可爱,一边情难自抑地低低笑着。
“小仓同学,你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见人如此和蔼可亲,小仓加奈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抬起湿漉漉的眼,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同学,脑子里浮现着卫宫同学真好看的念头,然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卫宫同学,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继续和奥村燐同学一起玩?”
“为什么呢?”佐千代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更和善了。
“就是...我听说他是坏孩子,他偷班长钱包,还撒谎!”小仓气的鼓起两侧脸颊,“卫宫同学不应该和坏孩子一起玩。”
啊,原来如此,就说为什么最近谣言越传越离谱了,恶意的程度也愈来愈深,始作俑者终于被她找到了。
卫宫佐千代用气音发出笑声。
孩子的世界很单纯,非黑即白,小仓加奈看着卫宫表情一如既往的亲切,连笑意都有扩大的趋势,自然而然觉的她是高兴的,一时间说话的底气都增加不少。
女孩义愤填膺地说:“青山班长那么好的人,奥村燐都要欺负他,上次还差点把班长打伤,现在更过分连偷窃这种事都做出来,还不肯承认!”
卫宫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诶,你们怎么知道是燐偷的?有证据吗?”
“当然有,前天下午,班长都从奥村包里把钱包翻出来了,大家都看见了,哎呀我想起了,卫宫同学那天正好被老师叫去批作业难怪不知道。”
哦,还懂得趁她不在偷家啊,就说那天放学燐情绪差得跟吃了炮仗一样。卫宫佐千代本来是想找机会和他谈一下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小仓继续义正言辞:“卫宫同学你没看到,奥村被当众揭穿的样子,超可怕的感觉他要跳起来掐人脖子,明明是他做错还撒谎,就是不道歉,和恶魔一样差劲,这种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恶魔?卫宫佐千代勾起嘴角,人远比恶魔可怕多了吧。
恶魔只是纯粹的恶,而人,在混淆是非行着毫无二致的罪恶后,却拒不承认,还要给自己披一层高高在上的皮。
虽然她是喜欢享受人类各式各样感情的家伙,但不代表她不挑剔。
确实有点生气了呢。
卫宫佐千代若无其事像是没听见似的在抚平衣角,扣上最上面的领口,她保持如一的表情撑在栏杆上,压着嗓音说:“所以,青山是怎么断定钱包在燐哪里的?未经允许翻人私人物品不道德吧?”
“才不是,那时奥村可是说随便班长找的。”
“那就更奇怪了,哪有小偷拿人东西放包里然后让失主找啊,燐成绩是不太好但智力是正常的吧。”
小仓噎了一下,随之也产生了困惑,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要坚持己见,固执地说:“可是青山同学说他看见了,奥村那天趁没人的午休时间拿了他的钱包。”
卫宫佐千代颇为无语地捂住眼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小仓同学我问你,你如果亲眼看见别人鬼鬼祟祟地翻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小仓不经思考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大声喝止他呀!”
“那么,你觉得为什么青山在亲眼看见别人拿走自己的钱包后,不当场制止而是要在事后公开揭发呢?他不担心小偷提前把赃物藏起来吗?还有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青山不告诉老师呢?据我所知,老师这两天并没有就这件事找任何当事人谈过话吧,青山既然被这么冒犯了,为什么隐而不发?”
小仓加奈瞪大眼睛,小小的脑袋瓜里满是刻板印象和正常逻辑的思想对冲,隐隐有一种观念被颠覆后接踵而至的恐惧。
趁女孩呆住,卫宫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整件事都充满了各种荒唐的漏洞,但是我知道加奈是个乖孩子,是出于好心的,好啦好啦,我们回教室吧。”
她压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脸上还是无所谓的坦荡,但倾下来的身子却无端形成一股压力,小动物好像终于察觉了什么,瑟缩的眼神漂移过去,见人还是微笑着才偷偷松了口气。
小仓加奈天真地没有领会到,卫宫佐千代一双不再懒散垂着的赤眼里并没有如她所期许的那般盈着笑意,蛰伏其中的危险正悄无声息地苏醒。
踩着点回到教室,年级主任还未到场,卫宫佐千代把一听咖啡和一听可乐丢给自己的两个幼驯染。
接到咖啡的燐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后被苦地吐出舌头:“啊这什么啊?美式?为什么给我这种东西,我也要可乐。”
卫宫睨了他一眼,“哈?谁管你,自己又不去挑。”
奥村燐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洪荒之力又有爆发的迹象,“你这家伙,是在报复吧。”
雪男乐呵呵地看着哥哥吃瘪,对后桌比了个GJ手势,并且当着哥哥的面拉开锡环,让燐听着滋啦啦的气泡音:“冬天就要喝冰阔落,佐千代果然内行,话说为了不在鉴赏课上睡着,我觉得哥哥确实应该喝咖啡。”
听到这话就知道交换是没戏了,奥村燐一边猛男嘤嘤一边露出“三天之内鲨了你”的丰富表情。
卫宫大爷不屑一顾,在摆好课本后,甚至有闲情雅致地对他比了个中指:“气死你,略略略。”
奥村燐:“???”
掐着幼驯染炸毛的点,佐千代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她盯着自己食指上的银色古朴环戒,像是不经意间挑出一个话题:“呐,我说燐,青山和你是怎么回事?”
却不料,两兄弟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呼吸皆是一窒,奥村燐面色瞬间不善起来,他撇过头,压着嗓音沉沉地说道:“没有什么事,佐千代你不用管....”
女孩还没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就带着压抑的火气堵了回去:“奥村燐,是你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不会信你?”
发现她眼里的认真,奥村燐泛红的瞳孔在情绪急速转变下放大收束,下颚收紧,假装浑不在意的嘴角开始一点点下压。
他和卫宫无言对峙了几秒,率先败退下来,咬了咬牙,眼里掠过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委屈,但这一点转瞬即逝的情绪变化却没有被洞察力惊人的女孩放过。
奥村燐转过身,脑袋抵着青梅的桌子,声音闷闷的,像是不想说给人听,但又渴望宣泄的欲拒还迎。
“上周,我看见,青山他在虐猫,然后没有忍住,推了他一把...还有我没有拿他的东西,我也不知道钱包为什么就出现在我的包里。”
卫宫佐千代的心在逐渐下坠,糟糕的情绪随着冰冷干燥的指尖流下,她收紧了拳头随即又松开,伸出掌心轻揉着男孩不扎手反而像动物皮毛一样柔软的头发。
“嗯,我知道,我的竹马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
卫宫敛下目光,像凤尾蝶翼般的睫羽小幅度扇动,小仓加奈对她说的那么多话里,只有一句话被她真正记住。
撒谎的恶魔,是要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