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护(2 / 2)
“若我今夜不出府呢?”柳染问,“将军岂不是空等一场?”“世间少一个姓柳的又何妨?”
“......”嗯,无妨。
“你若今夜不出现,欺君之罪便会落在你头上。”
“呵呵...”柳染干笑了两声,“将军与我相遇不过一个时辰前的事儿,皇上怎知是我去皇宫治病。”
这回时遇并未搭话,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是了,不过相识片刻,怎的会知他要去皇宫?柳染心想。他隐约听江湖上的朋友提到过皇上与将军背后还有一个暗地里的影卫军,听说是为了调查与搜集情报,并在暗处保护根基不稳的新皇。情报传递的如此之快,无人报信是不可能的,不知道是否是传闻中的影卫军?
事实上这种小事只需派个手脚麻利的人通传即可,还用不到影卫军。柳染聪明却反被聪明误,把事情想深了,不由得觉着自己是否卷入了宫廷斗争之中。
皇宫就这么静静地立在这里,夜晚给它笼罩着一片阴霾,这里不知沾染过多少鲜血,又不知有多少冤魂。
柳染跟在时遇的身后,一言不发。守门的侍卫见是时遇,皆行了个礼便放了行。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皇上居住的宸华殿。
时遇走进去,迎面而来一个中年太监,看见时遇,激动道:“哎呦喂,将军,您可算来了!皇上今个儿又发痒了几次!”忽然眼睛瞟见身后跟着的柳染,疑惑道:“这是...?”
“大夫。”时遇简要的回答。
太监也跟了进去,疑惑道:“大夫?江湖郎中?”
“柳维之子。”
太监大惊,连忙道:“原来是医圣柳维家的公子!”赶忙拉着柳染进去,“哎呦喂!这回皇上可有救了!柳公子您一定得治好皇上呐!”
“......尽量。”柳染被他拉着,有些皱眉,今天一连被人拉了两次,还是同一只手,本来被陈金造成的酸痛快隐隐消失了,这时又一拉,手臂比先前还痛。
“您看看皇上这病...”
龙塌上的人似乎昏了过去,虽带着病态,却毫不掩这人的华贵轩昂之气,带着那一丝稚嫩,到不像是那端正严肃的皇帝,而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富贵公子。嘴唇紫黑,身上的水泡已变得通红,想来是痒又不能抓,摸久了所造成的。柳染揉了揉手臂,坐在床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诊了诊脉,便拿出随身带的针灸包,刺在了皇上的几处穴位上。
“皇上应当是被一种带有毒性的虫子不小心咬到了,又吃了一些相冲的食物,所以才比平常症状多了几分怪异之处。”柳染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写下一些药材,吩咐道:“这是治疗内在毒素的药,公公可以先请御医验过之后再抓药也不迟。”又写下另一张方子,道:“这是外疗,照着这上面的写的配好后磨成浆,一日涂抹三次涂在患处,约莫过七余日,便可完全康复。”
公公接过纸后,立马吩咐人来拿去太医院,又喜道:\"多谢柳公子出手相助!待皇上醒来,定会好好赏赐您的!\"
“赏赐到不必了,我此番来京城,是为科考,若在考试前夕得了皇上的赏,怕是……”
公公立刻明白,笑道“如今像公子这样的人都不多见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在宫内,咱家去替公子安排个住处。”
“不劳烦公公了,在下家中也有患病者,需得照顾,现下里得赶回去了。”柳染婉拒。
公公也不强求,道:“如此,那咱家送送公子出去?”
“多谢公公。”
出了皇宫,只见将军府的马车还在那里等着,阿阙见他出来,叫唤道:“柳公子!走吧!”
柳染也不拘束,施施然便上了车。
一路无声。行至将军府口,柳染便随着下了车,正要施礼离开,却只见阿阙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那是一个玉盒,虽还未打开,却已闻见淡淡的荷花香气。柳染一闻便知这是药鬼谷的芰荷膏,不由大惊,这芰荷膏药鬼谷只做了三盒,珍惜不已。
柳染望着时遇,却只见时遇已经转身进了府内,柳染不得已又望向阿阙,阿阙解释道:“这是将军让我给你的,您那膝盖是人见着都瘆得慌,将军是看在你救好了皇上才给你的。”
柳染道:“这太珍贵了,我取一些即可,不用全带走。”
“可治外伤。”已经进府的时遇却又出现在了府门口。
柳染怔住,时遇却以为柳染听不懂他的话中话,便补充道:“所有外伤。”又转头说了几句阿阙,“一个药,便要在门口杵这么久?”
阿阙应了一句,“是。”又嘟囔道,“这药只有一盒,我这不是心疼嘛。”
柳染回过神来,郑重道:“多谢将军大恩。”
本已半只脚踏入府内的时遇顿了一下,回了两个轻飘飘的字——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