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浓云(1 / 2)
沈清屿跟许让对视的五秒。
宋景铄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都要被剥离了。
沈清屿的声音比在电话里听还要温柔几分,一听就知道是很有教养的翩翩公子,聚餐结束后那条语音,也是沈清屿的声音。
许让比沈清屿还高出一些,垂着眸看他,数秒之后才缓缓伸手:“你好。”
“我是白离的……”许让顿了顿,齿间流转最后还是化作三个字,“好朋友。”
除了好朋友这三个字,他竟然说不出其他关系,甚至把“好”这个字咬得很重。
“嗯,听说过。”沈清屿说,“麻烦你送小离来医院了。”
他说完转身,给许让留下一句:“我进去看看。”
沈清屿拉开门,神色温和,很亲昵地喊了声:“小离。”
病房内的女声很轻,但掩藏不住几分上扬的尾调,像是甜蜜的心事,白离看着他,说:“你来了啊。”
仿佛是等了很久,终于等到这个人来。
就这短短的四个字,许让觉得自己都也快窒息,被人摁住了命脉一般,呼吸收紧、急促又不安,心里的城墙在一点点地瓦解溃散。
一个月前他们的见面,白离对他说“你别碰我。”,一个月后在医院有另外一个人出现,白离对他说“你来了啊。”
许让烦躁地情绪快要决堤,感情四溢。
“我出去一下。”他从衣兜里摸了烟盒,往外面走。
宋景铄快步跟上去,还不忘跟医生说:“稍微离开一下,我们等下回来,有什么事的话麻烦您过来叫我们一下。”
夜色浓重,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走廊外的小花园,咔嚓一声响,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
宋景铄也点了根烟,但一直没说话。
许让不知道点了几支烟,但是情绪一点都没平复下来,他平时为了控制自己少抽点烟会少装点烟在烟盒里,烟盒很快就空了。
宋景铄等他抽完烟才开口,问:“怎么,什么都不怕的许少爷也有这么一天?”
“因为害怕她被抢走,所以烦躁地无法控制吗?”
许让没回答,寒风呼啸而来,他转头看了宋景铄一眼,说:“宋景铄。”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害怕吗?”
当情绪溢出的时候,他就会失控。
“什么?”
“当我知道有的人真的会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
许让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很少说这样的话,每次有什么人离开许让都是满不在乎的,他身边从来最不缺的就是朋友和来往的人。
许让这样的人,只要随便招一招手就会有一大批人奔来,甚至不需要他主动,也会有人主动跟上来的。
宋景铄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也很难在许让心里分到一块位置。
男人靠在一旁,目光一凝,低语了一句:“可是我放不了手。”
病房内,白离把氧气面罩放在一边,接受沈清屿的盘问。
“怎么回事?”
“心情不好。”
“不是跟同学出去聚餐吗?怎么会心情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出事的时候在哪里?”
“嗯……在玩密室逃脱。”
“……”沈清屿噎住,“老实说,什么密室?”
“……一个黑暗的家庭故事。”
“你疯了??”
“我提前也不知道是这个啊……”白离被沈清屿说得有些心虚。
她的确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自己找罪受。
“你和许让怎么回事?”沈清屿问,“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那么简单的,哦对了,他刚刚应该是把我当情敌了,眼神里的敌意很重。”
“我们俩什么也没有。”白离回答着,“就是朋友,只是朋友,什么也没有。”
说给沈清屿的话也是说给她自己的话。
“可能是你的错觉。”白离认真地说,“或者只是许让觉得你碰了他的东西,让他很不爽。”
沈清屿:……?
沈清屿不了解许让,但是白离了解,因为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白离太了解许让了,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了解。
……
四年前的白离身边的花花草草不少,虽然她一个都没有用心,她只是想利用这种莫名的恋爱关系来缓解自己的病症,她是病态的,没有人可以理解的病态。
那些年白离没少被别人骂,无非就是贱/人,婊/子,垃圾。
许让对她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熟视无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有什么异样,直到后来有一个人的出现,那个人跟白离之前交往过的人不太一样,因为他太温柔,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来。
白离那一次也一如既往地没有用心,因为身边的人不管怎么换,她都不在意,这个利用失败以后再利用下一个人,人类是愚蠢的,并且总是不信邪的。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副德行,还是有人不断地往火坑里跳。
秦炤就是其中一个,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他追到白离以后,就算白离一直很冷淡,也从来都不让他牵手不让他拥抱,只是挂个男朋友的名号,白离也从来都不会关心所谓的男朋友。
秦炤给白离送的早餐,她不想吃就送给了前桌,秦炤送给白离的礼物,白离收下后也不知道扔去了哪里,以往她这样的行为早就被提分手了。
但是秦炤坚持了整整两个月,孜孜不倦,想用真诚的心感化白离。
白离提了无数次分手失败,后来某天聚会,许让正跟人打着牌,突然有人在桌上问了句:“白离最近跟谁谈恋爱呢?”
另外一个人嗤笑着吐槽:“什么啊,白离那个也能算谈恋爱啊?让哥,你说是吧?”
“你们让哥又能好到哪儿去吗?”白离睨了许让一眼,他懒洋洋地靠着沙发垫,抽了张手上的牌。
许让几乎跟白离是同样,甚至比她还要过分。
学校的小女生很多喜欢许让这款,觉得他桀骜不羁,痞里痞气地总是能勾走小姑娘的魂,每个人都妄想自己能成为那个驯服野兽的天使。
可没有人能做到。
“关你们什么事?”许让漫不经心地回答,“想怎么谈恋爱是我们的自由,不走心也有人要送上门,是我们坏还是他们蠢?”
“……你们俩这辈子也就这个德行了。”“算了吧,你们这辈子与爱情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