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2 / 2)
长仪安慰了几句,素日都是跟着自己的,在宫里小姐一般的,虽是这两年京里凶险,也不曾粗唤使用,哪里能吃得这些委屈。也是那圆脸丫头长的喜人,长仪问了门角边靠着的刘婶一句,“那洗菜的姑娘何处来的?你家姑娘?”
刘婶笑了,“老儿哪里有那样水灵的姑娘,前两日被劫来的,今早裴老大救下来让她来了后厨。”
这帮山匪子丧尽天良!
“晚上叫劈柴那姑娘和那洗菜的姑娘服侍奴家沐浴可好?”裴锦一直顺着她,长仪也就审时度势地提些无关紧要的要求。
刘婶慌忙应了,“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老大吩咐过,只要是姑娘开口,就是放火烧山也要应着,更何况只是挑两个姑娘伺候沐浴。
……
晚间裴锦回来时,长仪就红着脸问起了沐浴的事。
她昨日被劫上山来就一直不曾沐浴过,如今身上只觉得汗腻难受。即便如此,同一个男人说这样的事,自然是羞涩的。
裴锦见她面上霞云流转的样子,成功痴了痴地望了片刻,方才哽着喉咙说后面一间小屋备好了浴桶的等物的。
他这般细心的样子,又让长仪红了脸。
至于叫谁来侍候沐浴的事,裴锦自然是没什么的,总之不能是他自己……
星星上来的时候,苑柳便领着圆脸丫头捧了热水进来。她伺候长仪惯了,这些事上头从来都没错过的。
虽是隔了墙壁,又在屋后间,裴锦还是起身出去了。
今夜星星亮的很,后间屋子里水声传到前头来都是能将自己心扰乱的。
长仪去了后间站定。
苑柳吩咐圆脸丫头往浴桶里倒热水,自己又将干净的里衣找来放到边上圆凳子上,就伺候公主解了衣裙。
衣裙落地,昏黄灯光下雪肤花貌,女孩儿身段姣好,纤腰处更盈盈一握,媚骨酥皮。纵使伺候了她这么多年的苑柳都不敢多看,自然不必说圆脸丫头。
圆脸丫头红了脸,不安地移开视线盯着那一点跳动的烛火。
水声响了一瞬,声音软媚,“你唤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圆脸丫头方才意识到长仪在和她说话,目光从她垂散在浴桶边的乌墨长发上绕过,细着声音答了,“儿名唤柳依依,是山脚下柳家村的。”
她生了这十几年,都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真是哪哪都是好看的。
长仪怜惜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美人目光娴静温柔,“怎的就被这群山匪子掳到山上了?”
苑柳拿起旁边的瓜瓢舀了半瓢水,在她肩膀处轻轻地浇下来,圆润的水珠在白莲般的肌肤上划过,再没回清水中。
柳依依没忍住红了眼睛,“那日去禅音观送菜,给他们劫过来的。”说到禅音观时,小姑娘明显顿了顿,眼眶里有泪,又不敢眨眼睛让泪珠子滚下来。
今日若不是那个叫裴老大在门外的喊了一声,她便是自尽的心都有了。
长仪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你原不知道这山上有土匪吗?”
她挑这个小丫头来伺候自己沐浴,既是看着讨喜,也是瞧起来是这边的人,或许知道些这山匪们的底细。
“原是知道的,这山上闹匪闹了好几年了,只是不曾想到白日里走着也能出事。”
长仪搭在浴桶边缘的藕臂觉得冷了,放回浴桶里搅了平静,水面上映着她如画的眉眼。“既然是有好些年了,官府也不管的吗?”
提到官府二字,柳依依便愤愤的,“那帮人,夜里都有功夫来敲门讨税钱,就是没功夫管管山匪!”
长仪微垂了目光不语,想也是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那地方小令来救她应当是没用的。纵使驿站文书传过去派了人来,也未必真的上心。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空气里静谧了许多,只听得苑柳不时拿起瓜瓢舀水的声音。
长仪思索了良久,正要出声安慰几句,被苑柳一声惊雷般的尖叫唬了一跳。
屋后没有人,后窗不曾关,一条青绿长蛇正顺着窗子爬进来。
长仪也慌了,跟着惊叫了一声。她怕这些东西怕得厉害。
刘依依不怕这些,认清了没有毒的,刚想过去替这个天仙似又温柔的姑娘将蛇赶走,便被突然冲进来的一道白影子抢了先。少年人手快得很,直接捏住了长蛇致命处扔到窗外,顺手关了窗。木窗被严密地合上,吱呀一声轻响。
裴锦刚刚跑进来白皙的面上还带了红色,等到回头看见浴桶里的长仪时,那红色便瞬间深了,简直要滴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