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们(2 / 2)
从上学期他对池欢用过一次强后,为平息池欢怒火,他主动转学去了律源国际,整整半个学期没在池欢眼前晃过,那天晚上,请周格格牵线给池欢赔不是的事情失败,周格格也明确告知他池欢态度,不想见他。
这会儿,他从池欢家里出来,周格格着实震惊。
最重要的是他状态,一整个“彻夜未归”的疲惫又满足样。
闻声,蒋思睿懒懒地一挑眼皮,似笑非笑哼了一声,“你来晚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她烧退了。”蒋思睿可照顾了一夜呢,此时哈欠连天,向后摇了个手,扬长而去。
周格格跑到楼上一看,震惊了。
连烧三天,池欢整个人迷迷糊糊,她身体从她母亲去世后,不堪一击,一点儿小寒风可能就拖延半个月,抵抗力差,身子虚,这会儿躺在床上疲累地似乎呼吸都带着喘。
“池欢?”周格格试着喊了她一声。
没反应。
周格格垂眸落泪,恨不得扒掉蒋思睿的皮。
反正他也不需要脸,池欢一个大姑娘哪里需要他照顾了,偷饱眼福还差不多!
气了半晌,周格格从衣橱里翻了一条长睡裤,一声不吭地努力搬起池欢腿,给她套了上去。
真不知道周紫菲怎么想的,住池欢家大房子,享受她父亲妻子的头衔,然,不干人事,在蒋家大少爷面前,把池欢扒地仅剩一条吊带,这东西能遮什么肉!
这个家里就没有人管吗?
周格格到楼下找保姆奶奶,本来一腔气愤,发现院中各人做各人的事,一派其乐融融,大家都因池欢退烧了而高兴,只有她显得突兀。
周格格心说,难道真是我大惊小怪了?
还是这帮人都认为,池欢将来是嫁定蒋思睿了?
有病吧!
靠!
几天后,池欢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开始倒处走动,满小区的拿着猫粮找猫。
那是一只小花猫,瘦条条的身体在池欢喂了它一个暑假后,长得膀大腰圆,所以变成了大花猫。
这几天下过雨,地面湿漉漉。
一蓬蓬的蓝色绣球花开在杂草里,上面晃着水珠。
池欢猫着腰,将一根根花茎剥开,翠绿的杂草,漆黑的地,她剥了半晌都不见猫影。
“小花,小花……”她叫着对方有点幼稚的名字,寻遍小区,失望而归。
“去哪了呢。”池欢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说实话这不是她养的猫,她向来不喜欢养东西,麻烦,且死了伤心。
小时候她养过一只小鸭子,很可爱,毛茸茸的,母亲有一天经过看到,随手捡起丢到了荷花池里。
可笑不,鸭子竟然也会淹死。
她一边哭一边笑,那可真是一只笨鸭子呀。
母亲就在耳畔告诉她:这是一只病鸭,病了,病地不轻。
池欢深信不疑,所以鸭子才会淹死。
后来她就不曾再养过东西。
这只猫不知所踪。
池欢从上午找到下午,中途回来吃过一次饭,幸好今天阴天,太阳躲在云层深处,风吹地还很大,不然她肯定中暑。
寇羽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撅屁股跪在一盆米叶罗汉松下面,双掌撑着地,视线朝花盘与另一个花盘里缝隙中瞧着,聚精会神。
“你找什么?”
背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清冷,像空中半压着的黑云后面的沁凉水汽。
池欢用一秒钟辨出是他声,然后再用一秒静静垂眸落寞盯着地面,她滑稽的跪伏姿态是日本片中卑微的艺妓,然而这种姿势寻找角角缝缝里的东西最舒服,她手掌磕着地面,感受到石子刮磨皮肤的刺痛感,开口时声音莫名微哑。
“我找猫。一只胖花猫,你看到吗?”
“埋了。”他干脆利落的声音。
“什么?”池欢猛一扭头,身子还是滑稽的跪姿,她神情里迅速充满了戒备。
面前少年,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城,配合着身后黑云压城的潦倒场面,他竟眼神清明,漆黑的瞳仁仿佛冷血动物的眼睛,静静望着她,静静凌迟着她。
“埋了?”他多高冷,池欢问他话当然没有回应,于是涩笑着自问自答,“它死了。”
下一刻,失去理智。
“你杀了它!”她爬起来,用力推搡他的身体,她要把他推倒,配合这风云变幻的黑天,一起同归于尽,“你杀了它么!你杀了它。”
狂风卷了起来,她黑发乱舞,盖住她悲愤又空洞的眼,两片唇颤抖,鲜艳的樱桃色不复存在,白.粉白.粉的。
寇羽盯着她看了几秒,应势后退一步,她疯狂,双手成拳捶着他,力道不如那晚他冲撞时的分毫,他不再退,静静任她捶打。
雨,还是没有下来。
天空成昏暗昏暗的一大块。
风走了。
它过会儿再来。
盆景树下,池欢精疲力竭,抱膝坐在碎石子的地面上,她真累了,小病初愈,又在外面找了一天,又累又渴,她不住吞咽口水,以缓解口中的饥渴。
寇羽好心地给她递了水,池欢抬眸看了一眼,五百毫升的瓶装矿泉水,此刻容量,只剩一半,原来他喝过了。
池欢根本不矫情,对于彼此交换过口液,身体又彼此融合过的关系,和他共喝一瓶水算个什么。
且,她真的渴。
“埋哪了。”咕咚咕咚把半瓶水全部喝完后,池欢把瓶子非常没有环保的随手一丢,气呼呼地问他。
头上久久没有声音,池欢余光中看到他弯腰捡起那只被她发脾气摔走的空瓶,随手捏了捏,一阵脆响,塑料瓶子在他掌心成了麻花,“山上。”
“我要去。”池欢不由分手站起来,在前头疾走。
寇羽唇畔翘起一丝涩意,她为什么会觉得他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