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2 / 2)
明珠柔柔的安抚,这话说的轻巧,但也只是如此,而至于明日是否一起前往,还是自个儿去猜吧!明珠知道娘亲的性格,可不敢擅自答应,
“天色也晚了,灿儿就不陪秀姐姐了,”
明珠站起身,侧身福礼后,慢慢往外走,
明秀根本都来不及挽留,只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她感觉,灿儿妹妹的性格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前要是像今儿这样的事,她一定都是给个肯定答复,断不会如此模棱两可。
跨出灵秀阁,明珠没有往前院走,而是穿过游廊,去了母亲的屋里。
想起什么,明珠随口问身边跟着的春桃,
“我娘和二伯母为了什么拌嘴,你可知道?”
“奴婢听说是为了二伯母远房表侄进京赶考,是否住在府里,大夫人安排表公子住东岳客栈,说是考虑到府里两位小姐都大了,不合适,二夫人有点微词,就拌了几句,不过二夫人也没坚持。”
明珠回想了下前世,那时她确实没听说过这事,不过也不是大事。
到的时候,冯嬷嬷正从院里的小厨房走出来,手里端了碗绿豆汤,看样子是正准备给母亲送过去,见她带着春桃进来,忙把托盘递给一边的小丫鬟,转身迎向她。
到了面前,冯嬷嬷俯身行礼,直起身后,嗔怪的打趣明珠,
“姑娘小鼻子真灵,夫人前些时候吩咐奴才们做了绿豆汤消暑,这会刚冰镇好,姑娘来得这么巧,可不就是小鼻子很灵吗?”
冯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跟了母亲二十年,明珠对她有份依赖的亲昵,这会便顺其自然的接话,
“嬷嬷可别打趣明珠了,明珠哭起来不好哄的。”
明珠娇俏的回,跟个小无赖似的。
珠帘晃动,一道人影跨出了内室。
“都是大姑娘了,还像个小无赖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林氏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就听到女儿娇俏的回答,假意训了两句。
明珠嘿嘿笑,一点不在意。
明媚如艳阳的小脸看得林氏怔了一瞬,想起前些时候夫君的忧心,眼眸里染上浅浅的担忧,女儿太娇艳,真的能避开那东宫太子吗?
“灿儿,你随娘亲进来,”林氏勉强压下担忧,转身进了内室,如今,也只能交代女儿尽量避开那人,明家,一定不能再有第二个明柔。
冯嬷嬷也恢复了平日的严肃,带着几个小丫鬟退到了廊下侯着,
明珠并不惊讶,前世林氏便是在今天悄悄的告诉她要如何做才能避开东宫那位的青睐,
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嫁给了太子。
内室里放了冰盆,润得屋子幽静清凉,母女两人相继坐到铺了凉垫的罗汉榻上。
“灿儿......”林氏握着明珠的小手,才开口便顿住了,女儿若是再小一岁该多好,
“娘亲可是想嘱咐女儿明日的菊花宴?”明珠小脸沉静,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有零星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冷静沉着,一闪而过。
林氏管理后宅多年,嬷嬷丫鬟见过不少,若是平时,她定能察觉明珠那细微的不同,但此刻她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
他怕女儿再赴小姑明柔的道路,一生哀戚。
夕阳西下,
林氏收敛心神,握了明珠的小手,仔细的交待明日菊花宴上的言行举止,
“灿儿,明日万不可强出风头,若是有什么变故,切记不要让人触碰到你的身子,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娘,明日不还有您嘛,您放心,我机灵着呢!”
“再机灵,在那吃人的皇宫里,娘能放心?”
“……”
外间突然想起丫鬟向明祈请安的声音,
幕帘撩起,明珠偏头看去,父亲身穿黑色常服跨进来,面庞清隽,是记忆中的样子,隔了两世,十年,再次见到父亲,明珠眼角微热,竭力才压下翻泡的泪珠,怕被察觉,她跳下罗汉榻向父亲奔过去,
“爹爹,您忙完啦?明珠已经好几天没跟您一起吃晚饭了,”
语气俏皮又委屈,好不可怜。
明祈这几天忙着整理各州县官员的调任升迁书案,连续几天都是忙至深夜,索性就留宿在了衙门。
所以才缺席了几天的晚餐,
递给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明祈先弯腰哄女儿,
“明珠想爹爹了?一会爹爹吩咐小厨房做你最爱的糖醋鲤鱼,爹爹亲自给咱们的小明珠剔鱼刺,可好?”
明祈揉揉女儿的脑袋,浑厚的声音像是掺了细沙,软了几分。
温热的手掌蹭过头皮,明珠这一刻似乎才有了确切的真实感,
她,真的重生回到了十四岁。
“好,那爹爹先陪娘亲说说话,娘亲也想爹爹了,明珠找冯嬷嬷先去荷花池钓鱼。”
说完便转身跑走了。
明祈没有阻拦,凤眼炙热的看向那边一身素衣的妻子,其实,比起哄女儿,他更想哄妻子。
林氏坐在榻上静静的看他们父女两人互动,眼眸里俱是温柔,连明日的菊花宴困扰都忘在了脑后,
明珠却突然扯到她,随即丈夫灼灼的眼神就跟了过来,她俏脸微红,有点不自在。
女儿小不懂,但夫妻多年,在丈夫眼里,想这个字并非那么纯洁,那是夫妻间最无间的亲密。
明珠并不知道她一句话,害得娘亲累了半响,晚餐的时候见娘亲脸颊微红,担心的紧,赶忙问怎么了,的下午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氏脸更红,含糊几句揭了过去,哄女儿吃糖醋鲤鱼,想起帐中的□□,大白天的,羞死了。
明珠好像明白了什么,毕竟重来一世,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月色朦胧。
春桃拢好床帐,掩了烛火后退了出去,
明珠渐入梦乡,白光一闪,层层宫墙晃过,内殿里,白绫宫花交缠,简易的灵堂安置在大殿中间,身穿素白孝衣的小姑娘跪在菩垫上,满目悲伤,赫然是一直陪伴她的春桃。
远处隐隐传来刀剑相撞之声,渐渐逼近,嘈杂中,浑身带着肃杀之气的男子身披铠甲一步一步踏进大殿,扔下沾染了血污的利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低喃,似是裹了风雪,叫人难以辨识。
涣散的意识渐渐明了,明珠缓缓睁眼,怔怔的盯着床顶的蚊帐,久久无法回神,
梦里的每一幕,好似亲身经历,细腻又缥缈。
那男子是何人,明珠却是记不得了,只觉得隐约在哪里见过。
外间丫鬟劳作的声音传来,已是六更天,距离菊花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明珠暂时抛开所有杂念,抓紧时间闭目休息,
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