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桃子(2 / 2)
谢臻无意一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阮心唯哪里敢在他面前承认,尤其让他知道是送给叶弛的,又要叽叽呱呱念叨个没完。
“我新结交了一个姐妹,那桃子是他们家庄子后山摘的,他很喜欢七舅的画,收的四季图就差那副夏日映荷了,所以我就当成人之美了!”
谢臻一听她说的是个姑娘,也就不疑有他,总之不是野男人就成,当下就答应了。
“不过你们刚认识,你就舍得把那副图送出去了,你们关系好得有这么快么?”谢臻可是记得,她说过那四季图是她的出师之作,特意让谢靖留着当纪念的。
阮心唯含糊嗯了一声,没有多讲。
被当成“好姐妹”的叶弛在御案前兢兢业业批着折子,没来由打了个喷嚏,立时引得庞大海操心起来:“夜里起了风,皇上不如早些安置了吧?”
“无事。”叶弛揉了揉发僵的脖子,看见笔架上挂着的一只狮子石印,用笔杆拨了一下,又埋头批阅起来。
谢臻记着的事情,向来都是能早办绝不迟办,趁着店里伙计要去外地送货,途经谢靖住的地方,就叫人顺便把画捎了回来。
阮心唯本来想把那副夏荷映日送去给叶弛,不过跑了几次都没见人,偌大的别庄前后左右锁得严严实实。阮心唯想着他大概是又跑得脚不沾地了,便将画妥善收了起来。
此后,阮心唯倒有几日没再见到叶弛,谢臻问起她有没有把画送出去时,她也只能支支吾吾扯了个谎,觉得礼送不出去也是件蛮尴尬的事情。
炎炎烈日持续不断地烤了一个来月,终于迎来了几场细雨,院子里的花草喝足了水分,支棱着饱满的叶片显得精神奕奕。阮心唯却越发懒怠起来,吃喝都在榻上,笔墨针线篓都摆了起来,一样事做得乏了,翻身就能睡。
要不是阮太师夫妇来了别庄,阮心唯这种如同懒猫一样的生活恐怕还要继续下去。
谢夫人见到她堆得琳琅满目的床榻,实在看不下去,指挥着她赶紧收拾了。
阮心唯最怕她念叨,一面整理一面又奇怪问道:“你们怎么有空来了?”之前她走的时候,两人可都是大忙人抽不开身呢。
谢夫人道:“皇上这几日抱恙不上朝,你爹闲着也是闲着,也来庄子上松快几天。”
阮心唯也觉得挺难得,他们两夫妇经常各忙各的,出奇了也就是一起上个街,这次能在庄子上呆几天,皇上这病得还真是时候。
“您和爹来得还真是时候,这两日下雨天气也不热,正是舒服。”阮心唯麻利地把床榻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蹦蹦跳跳得蹭到谢夫人身边,“正好晚上叫人打些野味儿来吧,我感觉自己好久没吃肉了!”
谢夫人捏了捏她手背上的软肉,笑道:“我看你都圆了一圈了,还缺你肉吃了?”
阮心唯一听,忙起身打量自己,露出了一些担忧的神色,“真的么?我每顿都吃素的,还去庄子外面走好久的,还是胖了么?”
谢夫人故意逗她:“是胖了不少,双下巴都出来了。”
阮心唯随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肉,犹豫了一下,还是臣服在了美食的诱惑下,“胖就胖吧,吃完这顿我以后再少吃点!”
谢夫人见她这么快就想通了,怪没意思的,翻了翻她的绣绷,又要开始考功课。
阮心唯见状,生怕她又抓着自己绣这绣那,赶紧跑出去找自己小舅和爹商量今天晚上的大餐了。
刚下过雨的山上还有些湿滑,谢臻也不允阮心唯跟着上山,叫下人就近打几只兔子石鸡也就罢了。
阮心唯见他们下棋的下棋,描花样的描花样,在旁边撑着下巴看了一会,想起来屋里放的那副画,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借故溜到了叶弛那头。
好在今日有了人应门,开门的正是庞大海,他见着阮心唯也是打心底里高兴,忙将人迎了进来。
“姑娘来得刚好,公子方才还发脾气呢。”庞大海俨然已经把阮心唯当成了安抚龙颜的良药。
阮心唯还不清楚庞大海心中所想,只是笑嘻嘻道:“是不是你又唠叨烦他啦?”
庞大海苦着脸道:“老奴上了年纪,由不得就要多说两句,公子如今又病着,老奴可不得更加操心了。”
“叶公子病了?”阮心唯心里还奇怪了一下,觉得这天气就能生病的人着实不多,叶弛还跟皇上赶在一起了。
“这不下雨着了凉,已有两日了。”庞大海一边说着,一边将阮心唯领到了后院。
阮心唯还有些顾忌,道:“叶公子病着,我这么进去了会不会不方便?”
“方便方便,有姑娘在更方便!”有道是君心难测,皇上这一病性情越发琢磨不定了,他纵然服侍了多年,也是小心翼翼,有这位在可算能解放了他了。
阮心唯不知道庞大海打着这些小九九,进了院子就看见叶弛正坐在廊下,旁边的小几上烧着一盏红泥茶炉,袅袅白烟腾升而起,像是入了画一般。
叶弛披着件袍子,脸色看起来比往日稍白一些,衬得眉眼的墨色越发浓郁,倏然望过来的时候,让阮心唯心里止不住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