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宫里的女人(2 / 2)
庞大海端着一盘的牌子,犹犹豫豫的都没敢往他跟前递。
叶弛兀自坐了老半天,才朝庞大海抬了下手。
庞大海连忙上前,见他看都没看,随手翻了个牌子。
庞大海躬身退了出去,忙叫人去准备了。
宫里的妃嫔,现在都指望着太后给自己撑腰,虽然不敢在叶弛面前表现出来什么,可也少不得在太后那里表达一下自己的处境。
从翠微宫出来,众妃嫔就盼着能被召幸,让人在宫门口张望了许久,看到被接去皇上寝宫的人,暗地里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寝宫里,叶弛被庞大海唤了好几声,才从走神中回转过来。他看向珠帘跟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蹙着眉想这是哪个。
被召幸的是常才人,母家也没有多显赫,算起来也是叶弛当太子时的老人了。不过叶弛对男女之事向来都是可有可无,也没刻意记着,一时还真有些记不清。不过叶弛看见常才人手里的箫倒是有了些许印象,他指了指床榻前面的凳子,让她坐那儿吹一曲。
常才人好不容易得了个近身侍奉的机会,本来就是想着以一技之长博得恩宠,闻言暗暗一喜,执着自己的洞箫悠悠吹奏起来。
可常才人吹奏了老半天,也不见叶弛说声好,只倚在床边把玩着一个香囊,甚至连眼神也没分给自己一个。
常才人心里没了底,吹奏完一首曲子,眼底透着殷切:“皇上……”
叶弛听到箫曲停下,才从香囊上撇开了一下视线,却淡淡出声:“继续。”
常才人不敢忤逆,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又呜呜地吹了起来。
箫声直持续到后半夜,常才人觉得自己吹出了满肚子的委屈,一看床榻上的那个男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常才人愣愣地坐在那里,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来了是干什么的。
床上的人蓦然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呓语,吓得常才人忙不迭把箫架回了嘴上又吹了起来。
伴着这箫声,叶弛似乎睡得格外舒服。可苦了常才人,也没得他恩准,愣是没敢停下,乌拉乌拉吹了半宿,后半夜从叶弛寝宫离开的时候,人都没剩几口气了。
这在有心人眼里看来,无疑是不堪承宠。加之翌日叶弛的赏赐封到了常才人头上,常才人纵然心里有苦,也没好意思跟谁说自己其实是吹了一夜箫。
有道是能进宫当个妃嫔什么的,没两下才艺也不行,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会摆弄乐器的。
叶弛明着谨遵小杨太后说的“雨露均沾”,背地里就拉着一众妃嫔不是给吹箫就是弹琴。总之就是你摆弄你的,我睡我的,各不相干,但翌日的赏赐都不会少。
各宫的妃嫔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装出来一副荣宠有加的样子,一时间后宫出奇地和谐,竟都没能把这事儿捅破。
叶弛也觉得神清气爽,上朝时的面色都和蔼了不少,就是有人犯了错都能侥幸免于被斥责。
叶弛异于往常的温和,倒让深谙他脾性的一些大臣越发战战兢兢起来,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回头被抓着秋后算账,是以在公事上更加不敢懈怠,夜里挑灯也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朝中的风气也因而又清明了几分,阮太师摸着自己没胡子的下巴,觉得又是时候提一下自己养老归田的事了。
这日,趁着一伙人在御书房跟皇上商议完事情,阮太师最后一个留下来,打算给自己争取一下。
叶弛抬头看见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手一抬没有二话:“太师若是要提辞官的事,那就不必了。”
阮太师没灰心,把缠着张太医硬拗出来的腰疼腿酸都使上了,“老臣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望皇上体恤一二,放老臣辞官归田吧!”
叶弛见他为了辞官只差声泪俱下了,十分无奈:“太师正当壮年,朝廷也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太师身为国之栋梁,朕岂能放你离朝。”
阮太师暗暗撇嘴,心道皇上跟先皇真是父子同心,先皇当年也是这么忽悠他的,这一忽悠半辈子就下来了。现在举国上下一派安稳,有能力的年轻人也层出不穷,他现在就是个伴食宰相,拿出来吓唬吓唬人倒是好使。
阮太师眼看苦肉计也不顶用,就退了一步:“国家社稷老臣自然不会轻视,皇上您看要不这么着,您先放老臣回乡,等到什么时候非得用上臣了,臣绝对没有二话,快马加鞭赶回来!”
这老顽童还跟自己讨价还价上了……叶弛摇了摇头,淡然地对上阮太师殷勤的眼神,无情道:“不行。”
阮太师一下就跟霜打了的茄子,拢了拢袖子告辞:“那老臣先告退了。”
叶弛神色未变,翻着手里的折子抬了下眼道:“太师慢走。”
阮太师挫败地从御书房退出来,守在门边的庞大海见状,就知道他又吃瘪了,笑眯眯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阮太师背着手轻声叹道:“皇上怎么就这么犟呢,这满朝文武缺我一个不也没事么!”
“太师您足智多谋,皇上器重您才不肯放您走的。”再说了,皇上现在正挂心您的千金,哪里可能放你走!
庞大海心里悄悄地说完后半句话,对着阮太师笑得见牙不见眼。
阮太师委屈:“器重我也不说对我好点。”他就想回老家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这点小愿望都不给他实现。
“哎哟瞧您说的,以后有您好的时候呢!”
庞大海隐晦地说了一句,让阮太师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