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梦（2 / 2）

达什伍德夫人烦死了儿媳的蛮横无理，但鉴于经济的窘迫，不得不寄人篱下，忍气吞声道“那咱们就再住一些日子，希望能租到便宜舒适的房子。”埃莉诺低头一笑。梦里，她们的确租到了便宜的房子，至于舒适与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至少，玛丽安是烦死了不断邀请她们去家里做客的房东——约翰爵士。

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难过的，如果能有自己的房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妈妈，我想去伦敦一趟。”

“埃莉诺，你现在去伦敦恐怕不合适，虽然社交季就要到了。”达什伍德夫人是绝不可能让孝期的孩子去社交的。

埃莉诺没有解释，而是回房提了一个旅行箱过来，打开道：“这是叔祖父赠予我的，一些家传的首饰。我本想分成三份，给我们三姐妹做嫁妆。可是，我们实在太穷了，我想还是卖了……”

“埃莉诺，你疯了吗？这可是传家的首饰。”玛丽安不赞同道：“它们应该永远戴在达什伍德家的血脉身上。”

达什伍德夫人赞道：“多么漂亮的珠宝，多么璀璨，多么典雅！亲爱的，你确定要把这些曾让历代达什伍德夫人增光的宝贝卖掉吗？”

玛格丽特也道：“埃莉诺，我亲爱的姐姐，卖掉它们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如果没有做那个梦，埃莉诺的确不会打这些珠宝的主意。

可是，在埃莉诺永远忘不了，在那个梦里，玛丽安在宴会上被5万英镑小姐嘲笑的那一句——穿着带有乡村气息的服装。

这比别人嘲笑她们住在乡舍里还叫她难受。

“不，我一定要卖掉它们。”埃莉诺坚持道：“如果我们一直寄人篱下，不管佩戴多么贵重的珠宝，都不会给我们增添光彩。他们只会猜测，我们是借了谁的珠宝……”

“可是，你拿去卖的话，价钱不会超过它们本身的三分之一。”

“我不在乎！”三分之一也能让她们有个家了。

晚餐时，达什伍德夫人跟儿媳儿子说了埃莉诺要去伦敦变卖首饰的事情。

“变卖家产是落魄家族才做的事情。”约翰·达什伍德言辞恳切道：“在找到合适的居所前，你们可以把诺兰庄园当作自己的家。”

“在你们来之前，诺兰庄园就是我们的家。尽管你们在伦敦有一个家，不需要这个家，也配不上这个家。”玛丽安激动道：“你很该庆幸，你是个儿子。”

“玛丽安！”达什伍德夫人喝止道。

玛丽安摔了餐巾跑了出去！

“亲爱的，你说她们是什么意思？”范妮皱眉道：“听玛丽安那口气，我们倒像是抢了她们庄园的强盗。叔祖父指定你和咱们宝贝小亨利为继承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真是可怜她们照顾了叔祖父十来年。”

约翰·达什伍德假装生气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们说要变卖首饰的事，恐怕是想要我兑现承诺。你说，给埃莉诺几个一人1000英镑怎么样？”

“3000英镑！我的天，约翰，你是要把我们的小宝贝，你唯一的继承人小亨利刮成穷光蛋吗？”范妮万分不赞成这事儿。

同父异母的兄妹和自己的宝贝独生子一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500英镑？”

“噢，亨利，你真是太大方了！可也太大方了！你是在拿宝贝亨利的钱瞎大方。”

约翰无奈道：“我答应了爸爸的临终嘱咐，要照顾继母和妹妹们。”

“如果他神志清楚，就不会这么要求你了。”范妮刻薄道：“继母算什么母亲，继妹算什么妹妹，他没理由要求你的。”

“他也没有具体的要求，说要给她们多少钱。只是我答应了他，总要让她们处境好过一些。”约翰下定决心道：“那就给我继母100英镑年金好了。”

“那你真是够慷慨的了。我敢说，就是亲哥哥，也做不到这地步。”范妮感叹道：“我要是你继母，有这么一笔年金，至少还要活个二三十年。她现在可四十岁不到，身体强壮。”

“要真能活这么久，的确是一笔不少的花销。”约翰·达什伍德在钱财和兑现承诺之间摇摆不定。

范妮再接再厉道：“我敢说，你父亲一定不指望你给她们什么钱。她们有1万英镑的财产，又没什么花销的地方，还要帮什么呢？我想，你父亲说的帮，是指你妹妹们找夫婿的时候，你帮着看看人品之类的，或者过时过节的，给她们送一点礼物，偶尔给几个小钱。你也清楚，如果可以，你父亲会把所有家产都留给你继母和妹妹们，而不会给你留一个子儿。这个，你父亲也是清楚的。既然如此，他怎么能指望你帮她们什么忙呢？不立马赶走她们就算是帮忙了。”

“我想你说得不错，既然如此，我可以说是完全履行我的诺言，等他们搬家，我送点什么家什，就可以说是仁慈了。”

“谁有亲爱的你仁慈呢！”范妮羡慕道：“你继母有那么多漂亮的瓷器、金银器和台布，比咱们的漂亮了不晓得几多，你还想着送他们家什，上帝也比不得你仁慈。”

“是呀！他们有那么多传家宝，还有首饰。”而他除了叔祖父留下的庄园，什么都没有，“父亲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就是！依照他的偏心，你压根不用理睬他的意愿。”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约翰·达什伍德铁下心道：“她们怎么来说，都不算我的亲人。”

“谢天谢地！亲爱的，你终于想明白了。”范妮高兴道：“咱们就把她们当邻居，适可而止地帮帮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