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2 / 2)
“一别数月,他归家,你还是夜夜来春风渡私会秦芜,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带着别人身上的脂粉气去碰他,卫则,你作践谁呢?”宋予衡丢下竹笛用白巾帕仔仔细细擦拭着每根手指,“青蔺不争气,本督自行替他断了。”卫则双目赤红:“宋予衡,你敢?”
“你试试。”
连日骤雨,春风渡门前的紫薇花树只剩下寥寥残花,宋予衡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容策半揽住他,寻摸到手腕把了把脉,宋予衡说话中气不足:“你怎会在此?”
“去了趟衙门,张大人言赵廷石、丁中正在地牢中暴毙而亡,他不好决断。”容策温言问道,“义父可知此事?”
“知道。”
宋予衡面容苍白,乌沉的凤眸显得格外黑,身体无法自控的轻颤只有容策察觉到了,宋予衡筋脉受损武功尽失,往日里但凡拿点稍重的东西都拿不起来,与卫则对峙凭得只是快到极致的虚招,短短几招牵动受损筋脉对自身损伤极大,对卫则却没有实质伤害力。
容策自知雁回之事他定然不会假手于他人,故他退了,可看在眼里还是会心疼:“义父可是要去个苑接雁叔叔?”
宋予衡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轻微的点了点头,容策扶他上了马车:“我能否陪你去?”
宋予衡靠着车壁昏昏沉沉地点头,他不是一个怕疼的人,只是实在是太疼了。他缓缓抬起手盯着浅淡的掌心纹路有片刻地恍神,瘦削的手指苍白的近乎透明,细腻柔软的掌心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徒有其表,不配用剑。
马车行得平稳,容策不动声色地把宋予衡揽在自己怀中,短短一刻工夫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乌黑的发贴在汗津津的脖颈上,里衣湿潮,容策扯了扯他的衣领,用干燥的帕子轻轻擦拭薄汗。
宋予衡察觉到动静不安地挣扎了两下,动作轻得可以忽略不计,他眯着眼睛辨认出容策的轮廓复又阖上眼睛安静了下来。
行至个苑,齐湘掀开车帘,容策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宋予衡骤然感受到光亮以手遮眼清醒了过来,他直起身子疑惑地瞥了眼容策,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地棉麻帕子上,几乎完全被浸湿了,死性不改,又做这种伺候人的差事:“容策,阳奉阴违你倒是驾轻就熟。”
容策坦然的把帕子塞回怀中,宋予衡没心思同他攀扯别的,拉开他合得严严实实的衣领把那条湿漉漉的帕子扯了出来:“丢了,回头义父赔给你好的。”
从齐湘的角度看去宋予衡正把容策按在车壁上强行宽衣解带,容策一丝不乱的衣衫被扯得乱七八糟。车帘豁然被放下,齐湘欲盖弥彰的说了句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看到不该看的,他会不会被督公杀人灭口啊。
宋予衡没让任何人跟着自行入府,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留宣居,隔着屏风雁回哑声道:“阿予?”
宋予衡阴沉着脸:“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随我回京?”
“好。”
雁回歪在床榻上,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张脸,宋予衡往下拉了拉,触目所及之处满是青紫斑痕,他薄唇紧抿,自衣柜中取了套干净衣袍替雁回穿上,用发带束好他的头发轻声问:“能走吗?”
窗明几净,雁回眼中蒙上了层氤氲,不曾示于人前的委屈顷刻间汹涌而出,他仰头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宋予衡冷然道:“有什么好哭的,离了他你还活不成了?”
雁回勉强笑笑:“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收在书房的樟木柜子里,我要全部带走。”
“好。”宋予衡扬眉,“本督有的是钱,在京都给你修个更好的宅邸,金屋藏娇。”
“你何时知道的?”
“见你时的第一面。”宋予衡低头捶腿揉肩给雁回熟络筋骨,“你的情绪掩藏的再好却骗不了我。”
雁回不言,宋予衡安静等着,雁回不想说得话他从不会追问:“走吧,我背你。”
昨晚折腾的太狠,雁回几次下榻起床都腰疼腿软跌跪在床榻边,勉强从床底下把私藏的玉箫扒拉了出来,玉箫断成三截后用银箔修补已经不能用了,纯粹留个念想:“别逞强,你现在哪里背得动我。”
宋予衡不由分说的把他背了起来,咬牙平复了一下呼吸,云淡风轻道:“这不是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