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2 / 2）

我低下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侧过身，躲开他的触碰，说：“我恨你，你别忘了，我恨你。”“我知道，九思，我知道，”他说，“但这就是我刚刚想说的。你恨我。我们分开了七年，所以你的心里一直有个结过不去。”

“我的意思是，只要这个结一直在，那么你就会永远恨我，我们就会永远的互相折磨。折磨到就算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了，它也还是会永远存在。”

“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他说，“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你愿意去相信吗？你愿意去自己解开这个结，去相信我说的话吗？”

他的气息就这样呼在我的耳畔。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回这么多年来被迫锻炼出来的冷静，但都无济于事。“有个结一直过不去”，我的这里有个结。什么结？什么是结？为什么会有它？我该怎么去解开它？

我慢慢抱住自己，后退几步，离开沈赋。他说的是对的。我知道的。因为他一向都是对的。

“我们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了。”

“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你让我自己好好想一下。”

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后退几步，竟像刚刚的那个男孩一样狼狈的跑向街角。

那之后的几天，我向老师请了病假，背着一个装了现金和食物的包，在火车站里捡了一班在最近的时间点发车的火车坐到了终点站。我把手机关机了，然后一个人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散步。

我要向你诉说的，你可能很难相信，但是在这几年，完完全全支撑着我一个人走下去的，好像只有对沈赋的恨意。每当那恨意淡了几分的时候，我就会不断的提醒自己重温那天在宿舍抱头大哭的画面。我让自己重新经历，每经历一次，就更恨上沈赋一分。

久而久之，那些恨意让我精疲力竭，让我再也没有办法支撑下去。然后我重新遇见了沈赋，我尝试着问自己，尝试着重新寻找足以支撑着我的事物。我无意与沈赋再做纠缠。可实际上，我清楚也是自己眼睁睁的在旁边看着自己再次义无反顾的走向那个深渊黑洞。

但是，没有人告诉我那些恨意该怎么办，它们是不是要随着一些什么此消彼长。亦或是我该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份感情，我该如何生活，我该如何选择。

申起斯说：“人生就是求仁得仁。你总得在两件事物之间做选择。求得一件了，那就要干脆利落的把另一件扔掉，不要后悔。”

那么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追求的是什么？我不吝啬于扔掉的又是什么？

我问自己，在这座陌生而又崭新的城市，我走着，问自己。

临近病假结束的那一天，我坐火车回去，总算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我许久没有联络过的名字。是尚琪华。自从她结婚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好像只剩下了节日里的互相祝福。

我先是看了一下日历，奇怪最近并没有什么要庆祝的节目，然后点开那条信息，上面出现的文字一下子让我的呼吸凝固了起来。

“九思，老李头去世了。你快回来吧。”

我看着那条短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泪却在一瞬间就冒了出来。他们说，作为一个成年人了，要懂得把眼泪收起来，到一个人的时候再去发泄。

但是此刻，在这列坐满了人的车厢里，我坐在窗边，对着玻璃无声的流泪。周围的人这样热闹，可他们的声音总是传达不进我的耳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发倒数第二章和结局，一章在中午十二点，一章在晚上六点，大家可以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