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徐菀卿讲故事02(1 / 2)
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认识孔孟之道,也认识自家官人。
唯独不认识雷锋。
雷锋二字冷硬非常,格外凛冽,像寒冬冰雪中出鞘的利刃。
女子怎会取这样的名字?但想起前朝曾有女将女承父业,抵御外侮,想来,也是个被父母寄托厚望的女子。
徐菀卿回来后,总想起那个女子。
豁达又江湖气,脸上也总带着活泼的笑。身边有侍者两人,一男一女,亲密顺从。
生得像祸国殃民的妖妃,是徐菀卿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即使以张绪的身体领略过那世界的厉害,见那姑娘,也是叫她惊奇,甚至对镜自照,感叹自己生得哀愁,低眉顺眼,看着便好欺负,没有那姑娘大气爽朗的模样。
若能再见——
哦,怕是不能再见了。
她再进张绪身体里,起来,依照惯例再翻开本子。
在之前那次与那叫商佚的对话下,胡乱潦草涂着两行字。
隐约看见自己的名字,但被涂掉了。
下面笔画整齐,字迹公正地,写了徐菀卿三个字。
一个字一行,每一笔都拆开写,仿佛授课一般。
字迹太过工整,一时没能辨别出是谁的字,但想张绪不学无术,写不来这样好看,多半是商佚了。
平白无故,商佚写自己名字做什么?她仔细探究,却也没忍住照着这比划再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作为回礼,她在下面有样学样地写了商佚二字,各占一行。
听人说,这样是低年级的孩童习字的法子,稚拙有趣,她便忍不住多写一遍。
起得早,闲来无事,她开了灯。
灯在头顶,无需灯油无需点火,光亮夺目,恍若白日。
这一切令她啧啧称奇,一边新鲜,一边学习,又要兀自镇定,当作平常。
习惯用这些神奇物事的人们却也没有太多变化,还是吃喝嫁娶。
提笔,勾了个轮廓。
她有心画一画那位姑娘,但惊鸿一瞥,之后未敢多看,只好寥寥几笔,算有神韵,也算认得出,但毕竟不好看,没有那姑娘神采的万中之一。
无法落款,想起那姑娘的名字,于是浅浅写上:雷锋。
张绪家的纸仿佛都是厕所掏出来的草纸,墨洇散得很快,还有雪花般的纹理,纸也湿透,她只得拿了晾衣架将画晾在炕头。
时间到,她该去私塾。
张绪往往都会将书包收拾好,方便她与商佚提着就走,因此她拎起来也没看。
谁能想到张绪终于疏漏,她打开书包,掏出了一桶红烧牛肉面。
语文课代表在前排大声地背初中古诗词,猛地听见一声响,一个转头过来,凝视那红色纸壳:“张绪你居然上课带零食,我要告老师。”
零食?
此物她也见过,只是不知是吃食。
看外表,不过红纸,只是纸质绵密光滑,掂着有分量,内里似乎裹馅,哗啦啦直响。
她诧异了,端起方便面看了一圈,无从下嘴,只好问:“怎么吃?”
“泡着吃嘛!桶装的你还想干吃?老师——老师,张绪还想在教室吃方便面!”
因来得早,也没他人观看,课代表并不能将信息传达到在家炕头的老师耳朵里。看她傻,又有意留下犯罪证据,拉着她去热水房,一通哗啦啦作响,泡了一碗面,拿叉子压住纸盖,热气腾腾地端在手里。
“喏。”
徐菀卿施施然接过,心内诧异此物方便,若是行路,带上一车,路上还能吃到香气扑鼻的热汤面。
真好啊。等面泡软,她背对小姑娘,轻咬一口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