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徐菀卿讲故事05(1 / 2)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
徐菀卿无法再继续想下去。
依她来瞧,她亲手做的风筝一夜之间消失这件事实在诡异,若不是下午的商佚来,就是张绪来拿走了。
张绪为人粗心,并不能想到家中各个角落,就连自己的书有几本也不清楚,更不要说落了灰的柜子边会仔细看了。
徐菀卿将目光锁定在商佚身上。
若是商佚,怕是已经看见了她表示心意的话。
她松一口气,仿佛落下一块石头。只是残存一丝念想,想将风筝亲手放起来,如今看来怕是不能的。
商佚对她有几分关怀,还这样体贴她的心意,以书相赠,她无以为报。
若要列举商佚的好处,徐菀卿也知自己列不出来,一件件一桩桩都记得,许多事,甚至一个眼神,一句话凝起,化作一团感激的火。
小丫鬟才从外头进来,因嫌外面热,提了酸梅汤进屋之后就不肯出去了。
天渐渐热了,徐菀卿自己也知道,书房也透不出冷热,她落了笔,才意识到汗流浃背了。
拿帕子揩汗,捧了才抄完的《金瓶梅》又读了一遍,忘了屋内闷热,读到她认为巧妙之处,便欢喜笑出声,惹得小丫头只拿手扇风,愣愣地盯着她瞧。
到了晚上吃饭,母亲夹了一片青笋过去,淡然间又压不住热络,说了件喜事:“城西的王员外要续弦,打听了你,说你相貌出众,知书达理,年纪又小,有意——”
她略微抬了眼:“菀卿不想嫁。”
母亲略微诧异,顿住了刚要说的,舌尖囫囵了一圈,以一种无可推诿的口吻道:“就这月二十五,你是二次出门的,见不得光,不算大操大办,你也提前置办些什么,将你那些劳什子书带去。王员外大户人家,比王秀才不同,别人多少黄花闺女也想嫁还求不得,你倒嫌弃。在家里日日夜夜地读书,坏了德性,街坊邻居哪个不知你被休了,天天等着你出门,瞧你的笑话。你不出门也还好,我们出门臊得脸红……”
“只照母亲意思就好。”她轻声而及时地扼断余下的话,一餐饭静默无声吃罢,母亲特意给这件事压上最后一把锁:“你父亲与兄弟都同意了。”
“知道了。”
小丫鬟不知晓她心里所想,只慢慢道:“我们又要搬家了不成?”
“跟着我受苦呢,不如留在家里?”徐菀卿对孩子多了分笑容,轻捏了小丫鬟的脸。
“小姐嫁了是要受苦的?那每家姑娘都要嫁呢,岂不是都在受苦。”
童言无忌,她笑而不答。
金瓶梅压在箱底,如此惊世骇俗之作绝不可见光,上面盖《四书》这些正经书,再上面盖女诫,一箱子装饰得很乖顺。
她收拾东西时,小丫鬟跟在身边忙前忙后。
“你别跟着了吧。”
“我跟着小姐!”
徐菀卿还是去找母亲,替自己换了个老妈子来。料想自己去大户人家必定受气,带着小孩子怕是不妥。
自己文弱,不能保护她。
临出嫁,老妈子端详她一双脚,替她新做了一双鞋,缀红蝶两对,透着喜庆。
母亲很喜欢,母亲喜欢这样的老妈子时刻来教她规矩,免得丢了自家的丑。
小轿出门,夜里自偏门进了王员外家。
员外身形高大,衣衫洁净,见了她,先一歪头打量,屏退下人。
她暗自害怕。
嫁王秀才时,秀才对她不大温柔,母亲早早教过她会发生什么,却从未想过如此难堪与羞耻,似乎为了落红,秀才才那样用力,但依她看,只怕是弄伤了才留下了朱红点点。
拘谨坐在床边,眼前立着个男人。
红烛且摇且晃,手帕拧紧,叫汗打湿了。“你都看些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