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完结】张绪没有故事13(1 / 2)
我做手术之前感到有点儿心悸,一想到这是要动脑壳的手术我就浑身发麻。
我这辈子在身上动过最大的医疗手段大概就是在小诊所输液了,药盒托着手心,嘴里含着糖丸,看满脸横肉的凶巴巴的阿姨给我一剂暴雨梨花针戳进血管里,结果走针了,满胳膊血。
这里的护士都很温柔,声音轻得仿佛是怕吹走我的头皮屑。
剃掉头发之后我清心寡欲得感觉自己要出家,徐菀卿在床边打量我,商佚派她来坐镇,我觉得她来也没什么用,她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过会儿就紧张地安慰她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我反而要安慰她:“真的没事!你别揪被子了你掐到我大腿了!”
出于对商佚的无限信任我躺在这里,我并不是想躺在这里,此情此景我特别想说几句烂话,但对着一古人我说不出口,只好探听八卦:“商佚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不胜娇羞,我把嘴闭上,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嘴欠:“你俩怎么搞上的?”
徐菀卿把脸憋得通红,外人不知道以为我在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十一区爱情动作片。
但是她还是回了一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
我大概是问不到什么了,我本来就不是故事主角,人家两个人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君王不早朝的,早上商佚给我甩过来那拖鞋打得我醍醐灌顶,我只是个十五岁的大可怜,谁让我还未成年。
丑男孩过了一会儿也来看我,和医生聊了几句之后对我说等手术过后让招娣也来看望我。
我说可别,她一来就做实我脑子有病的污名,还是让招娣在平都飞黄腾达好了,晚一点我回去跪安即可。
徐菀卿对李招娣格外感兴趣,仔细回想就是徐菀卿给我把人招来的。
徐菀卿问起李招娣的日常,我一一回答之后存心挑她脾气好来捏:“你喜欢她就抱来领养嘛,你们同心同德……”
“可以么?”徐菀卿一脸认真,好像下一秒她就要请示商佚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当然不可以了!她有亲妈的!”
于是徐菀卿似乎领会我的意思,轻轻摸着我的额头说:“是我存心逗你,既然认了你,怎么会再找别人,你倒急红了眼,不够稳重。”
……
她以为我是在嫉妒吗?而且说回来我是被商佚领养不是被你啊!
我仔细一想她和商佚背地里搞在一起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行吧没问题,曾经身体里多出两个人,这俩人都是妈。
说句不害臊的,我还没琢磨清楚她俩的属性。这件事我也不好问丑男孩,他虽然明面上对徐菀卿毕恭毕敬,实际上对徐菀卿抢走他姐这件事耿耿于怀,老女孩像个傻大姐,就打起架的时候关二爷附体,其余时刻不是在嗑瓜子就是在发挥她单细胞生物的特质搞出奇怪的东西。
手术前我看徐菀卿脖子上的草莓印狂野得让人想不起商佚的脸,手术后我修养生息的时候,商佚严肃地过来,告诉我她没有再穿到我身上时,我看见她胳膊上的牙印也看得隐隐脸红。
这时候也不知道重点是她没再魂穿我,还是牙印,我没分清重点,所以迎着商佚沉默的神情我不怕死地摸了一下那个牙印。
商佚好像触电了一样收回手,徐菀卿的脸刷一下就被涂红了。
商佚说着对我坦率,但始终没对我正面承认她和徐菀卿什么关系。
直到那老头的出现。
老头许安程,大名鼎鼎的人物,要是和他出现在同一场合都值得发朋友圈庆祝三天。
我的大脑被调整过来之后,莫名其妙好像就和商佚的脑电波不兼容了,商佚真的再也没穿越进来,我突然掌控全部生活还不太适应,在医院观察的时候,走廊里的病人突然清空,连医生都走没了,我反应过来这突然的寂静的时候正在玩魔方,医生不让我看电子产品,扔给我这个,我刚艰难对上一面,旁边就稳稳坐了个老头。
等我反应过来他是许安程的时候,刚缝好的天灵盖险些飞出去。
“你叫张绪?”他和颜悦色,看起来还能再活五百年的好气色透在红润的脸颊上,眉眼看起来就像隔壁有文化的老头一样。
走廊尽头是一堆保镖,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紧跟着老头拿过我手里的魔方看了一下,轻声说:“玩魔方有技巧的,有许多攻略。”
“哦。”我闷闷地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句烂话出来,尽头的保镖就像好莱坞大片里的人一样掏出一挺轻机枪对我突突突一通。
过了一会儿老头把魔方对好了,递给我,我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商佚来看你吗?”
我这时候回想起来商佚是老头的情妇。商佚背着他搞外遇简直在作死。
这时我就像被商佚放在医院看家护院的一只狗,什么品种就取决于我现在的表现了。
我希望我是一只聪明的德牧,于是我说:“我刚做完手术,一直在睡觉,您是来看我的吗?”
“是啊。你认识我吗?”他和颜悦色。
我希望自己继续聪明下去,于是我说:“您很有名。”
“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掏出手机,翻到一张偷拍,是徐菀卿的照片。
这时我觉得我确实没有做一条聪明好狗的天赋,我只是那种陪着贼人拆家的大傻狗。
所幸徐菀卿过来了,她和许安程正面交锋,我为徐菀卿提起一百二十分担心,她慢慢走过来,歪头看看老头,又看看我,轻轻搭我肩膀:“恢复得如何了?”
许安程伸出手要和她握手:“许安程。”
徐菀卿看我一眼,递出手:“徐菀卿。”
这历史性的会面让我想起了尼克松访华的精彩一幕,我脑子都炸成了一团浆糊,我瑟缩着左右环顾,找了个借口:“我头有点疼,我去找医生……”
匆匆忙忙逃离现场,我就急着给商佚报信:“那个,那个大佬,许安程,来医院,和徐菀卿在那儿握手……”
“我知道了。”
“怎么办啊!”
“我和许安程摊牌了,他不甘心,过来找事,我这就过去,不用怕。”
“你跟他说,徐菀卿是你女朋友啊?”
“是啊。”商佚的话音说不上是轻快还是沉重,那头穿出迅疾的脚步声还有丑男孩细碎的声音,我收线,第一次从商佚嘴里正面确认了这段关系。
商佚好刚一女的,直接摊牌了?
丑男孩和商佚来的时候匆匆上楼,老女孩不同于平时,手里握着棒球棒就像握着一把长刀,像个准备慷慨赴死的日本武士一样上来,眼神里写满了肃杀和冷淡,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
丑男孩收起了他的平板,还是那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皮鞋在地上留下足够有气势的声音。
商佚穿了一身黑仿佛是在送葬,手里提着一把长柄黑伞,纤细优雅,在地上留下斑斑水渍,看起来就像提着一柄剑。
我感到了一股打群架的气势,忍不住瑟瑟发抖。
询问过地址,商佚从自动分开的保镖中穿进去,丑男孩和老女孩也留在外面,现在走廊只剩他们三个人对峙。
我在旁边简直不该出现,但是没忍住八卦的心,挤在保镖堆,保镖看我是个伤员没敢硬挤,硬是给我留出了三分地盘。
等我过去的时候话其实已经到了后半截。
许安程:我可以给你任何,也可以收回。
商佚:那你收回。
许安程:你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从来不见你有同性的倾向。
商佚: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你的财产我一毛都没有吞,随时可以交接给你的许敏。
许安程: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我们结婚,我有这么多财产……你不要被迷惑了,偶尔好奇我是可以允许的,我们重新来过……这时我突然没忍住想给他唱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