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怨鬼印04(2 / 2)
其中反应最剧烈的是姜义,胸腔起伏明显,眼底甚至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见状,刘芳简直不知所措极了,呆滞地问道:“各位大师,怎,怎么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转来转去,最终落在了姜义身上。毕竟姜义的情绪是最外露的,而且这几个人看下来,好像也就姜义话比较多。
可谁料这次连姜义都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
但这不是姜义不想接,而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要怎么解释刚刚就站在他眼前,看上去还挺正常的刘芳,在被柏淮说完“看那边”之后,唇角突然缓缓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程度,然后在下一秒,就和她描述中的小南一模一样地踮起了脚,弓下了腰,以这诡异的姿态狞笑着朝房间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支吾半晌没说出口,但那头的刘芳却依旧明白过来了什么。
因为她在靠近房门的地方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细小的叫声。
那叫声不同寻常,又尖又哑,被刻意拉长后,听来像是在笑。
只一下,就将刘芳浑身上下都浇得冰凉,某个不敢想的猜测在脑海中闪得厉害。
“怎,怎么回事啊?”要说刚刚她还只是在担心女儿小南和丈夫老殷,这会儿连自己都可能会搭进去的恐惧算是彻底笼罩了她。
此前柏淮说过的“三条命”,也在她脑海中愈发响亮。
看她这害怕的模样,姜义一咬唇,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清心符,就要过去给刘芳贴上时,站在门口的柏淮却突然道:“没用。”
––话说回来,柏淮刚进来时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姜义是打从心底里看不上的。后来寥寥几次开口,便轻轻松松将殷家原本属于他的主场夺去,还对他百般忽视,简直让姜义浑身都不舒服,恨不得他立马从这消失才好。
可现在当他说出“没用”两个字时,姜义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然后转头望向柏淮。
“阴鬼夺阳寿确实不易,但怨鬼寻仇不同。”柏淮说,目光看向怨鬼印已经开向头颅的刘芳:“怨不消,报不止,符纸没用的。”
“怨鬼寻仇?”姜义愣住。
他刚来殷家时就已经看过小南的情况,卦象罗盘以及他所学均显示小南应该是被贪恋人间的阴鬼上身。
正如他所说,阴鬼上身是逆天而为,那阴鬼强行进入小南的身体,自然会受到反噬,最终导致自己神魂不清,所以最后在小南身上显现出人非人,鬼非鬼的模样,并且在之后的三天时间里,每一天能力都在削弱,现在甚至已经完全被他镇在了房中,只等最后的法事驱逐。
可如今柏淮却说是怨鬼寻仇?倘若是怨鬼寻仇,怨气通常应该极大才是,怎么可能能等上三天?难道真的如他所说,那怨鬼是在等着时机将殷家三条人命逐一拿下?
可它如若有那么强的能力,又为什么要花费整整三天那么长的时间……
因为小南房间里那张碎了的符纸?
想起那化为灰烬他甚至没有看过原貌的符纸,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姜义心下一惊。
难道他从最开始就全部推错了?
意识到这点的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得却不是柏淮,而是他身侧穿着旗袍的女人。
女人没看他,目光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柏淮。
姜义心中咯噔一声。
他脑海中过了千头万绪,那头的刘芳却还沉浸在柏淮最初说的“怨鬼”二字上,人已经完全懵了。
怨鬼?
找上他们家的怨鬼?
饶是刘芳什么也不懂,也能听得出来阴鬼上身和怨鬼寻仇之间的差异的,她不可置信道:“可我家,没,没得罪什么人呀?”
她一边说,声音一边变得愈来愈哆嗦:“平时小摩擦是有的,但,但真的没得罪什么人呀?我,我,我平时会在街角和人,和人吵架算不算?老殷,老殷上个月喝了酒和别人打了一架,算,算不算?对!还有!他前几年去赌城大赚了一笔,算不算?是不是挡了谁的道红了谁的眼,然后就想,就想这么报复我们家?”
“想要你们一家三口的命,不会是那些小事。”柏淮还没说话,西装男便率先摇头:“而且怨能强大到这个地步,多半是新丧,赌城那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不作数的。”
刘芳已经快崩溃了,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嘴里反反复复地就只剩下了一句话:“可我家,我家真的没得罪什么人呀,真的没有呀……”
看见她这副模样,西装男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倘若真如柏淮所说是怨鬼寻仇,要殷家一家三条人命。那么能到这个程度的怨气,基本说明怨鬼认为它的死是殷家造成的,而且是直接造成的。殷家夫妻虽然一个泼辣一个蛮横,看着的确不是什么老好人,但同罪大恶极也着实沾不上什么关系,到底上哪招惹来这么凶煞的鬼呢?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于是看向玄关处的柏淮。
后者依旧站在那个地方,这会儿头正扭着,看向殷家的厨房。
一边看,一边淡声道:“万物皆有灵,得罪的不一定是人。”
“不一定是人”五个字一出,姜义和西装男还没回过味,那原本还像疯了似的自言自语喃喃的刘芳面色就猛然一变。
她头发散乱,因为哭太久的缘故,整个人看着已经有些浑浑噩噩的,如今混沌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僵直,不显清明,反倒叫人看出了几分诡异。
“……殷太太?”姜义看她。
“不一定是人……”刘芳暗自喃喃了一遍,旋即两只手交错在一起,不断地对搓着,一双眼珠转来转去:“猫,猫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