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回门(2 / 2)
谢天鸿从车厢里拿出一柄剑,向外抛去,“到前面领队,别往沟里带。”文钧接在手中,拔出剑身一尺有余,连赞几声好剑。他走到队伍最前面,跃上一匹白马,回身笑道:“不放心的话,我坐马车里,你来带路。”
紧接着,在他一声“出发”后,下人撤走上马石,十余人的队伍动了起来。锦夏掀开车窗上的布帘,看到小娇就在外面,放心坐回谢天鸿身边。小娇是丫鬟,按规矩不能跟主子同车而坐,必须跟在马车旁边步行,随时候着主子的吩咐。
队伍最前面,文钧骑在马上,心情愉悦地吹会儿口哨,望天自语:“前日尤为座上宾,今夕已是裙下臣。无风无雪无悲喜,满目满怀满君心。”
锦夏放下布帘,低声浅笑,“押韵狂魔。”
不想,正对上谢天鸿望过来的眼神。锦夏立即敛起笑意,挺起胸膛,坐得笔直。
路上走得时间长了,锦夏闲着无聊,没话找话说。她问谢天鸿,云镜居院子里的雪人,是不是他堆的。
谢天鸿坦然承认,“是。”
呃,好直接的回答。
按理说,一般人遇到类似的事,通常会解释一下原因,像他一样简洁明了,却让锦夏不知如何接话了。
就在这时,车夫突然“吁”的一声,马车的速度减缓不少。
谢天鸿眉头微蹙,交代锦夏不要随意出车厢之后,自己推开车厢门,跳了下去。
视野中一片皑皑白雪,一轮明日挂在天上,映出的白光,让人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谢天鸿疾步赶上文钧,“发现什么了?”
“我在路旁积雪里,看到有故意隐藏脚印的痕迹。”
若非心怀歹意,何必担心被人发现脚印?
谢天鸿扬手示意大家返回上个路口,选择另外一条路程稍远的岔道。
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一声唿哨,不知打哪里冒出四五十个白衣蒙面人,手中持有利剑,眼中满是杀意。他们徐徐逼近,将马车包围起来,剑锋直至手无寸铁的奴仆。
千钧一发之时,文钧一声令下,众奴仆从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取出兵器,与蒙面人厮杀成一处。
车厢里,锦夏听到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坐立难安。虽说谢天鸿和文钧的功夫不差,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敌人众多,来势汹汹,即便能够战胜,也将耗费大量体力,说不定还会受伤。
锦夏越发担心了,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看看大家怎么样。
一想到谢天鸿不要她出车厢的嘱咐,锦夏碰到车厢门的手,就缩了回来。
要不,折中一下,不出去,从车窗向外看看总可以吧。
锦夏撩起布帘,向外望了一眼。
白色的世界中,几点红梅似的血迹溅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咸腥味。
外围是文钧与奴仆们,联手将刺客拦截在外,偶尔一两个漏网之鱼,被站在马车旁边的谢天鸿一掌击倒,再厉害的敌人,也不能闯近车厢半丈以内。
他们活动这么剧烈,不会把衣服撕了吧。
脑海里浮出来的念头,把锦夏逗笑了。
一个黑点从茂密的松树枝桠间飞出,直奔车厢方向。它速度极快,等锦夏看清楚那是一支箭的时候,已经距她不到一丈远。
文钧用剑鞘挡住一个刺客的刀,握剑的手挥起,剑身划破长空,飞箭应声而断,箭尾落了下来,前半段仍直冲向锦夏。
箭头近在咫尺,锦夏只剩下一个想法,又要死了?又要重生了?一回接一回,老天想玩死她?她是不是赶在死之前,说句感人肺腑的话,然后让谢天鸿和文钧抱着她的遗体哭成狗?
没等她想好说什么,就看到谢天鸿飞身而起,脚尖在一个奴仆肩上轻点,落地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那半支箭。
蒙面人见识了谢天鸿的本事,互相使个眼色,扶起地上受伤的同伴,迅速撤离现场。
文钧分析:“前面的人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最后一箭才是杀招。锦相爷为人和善,不曾有过仇家,跟小夫人结过怨的人,只有白小姐一个。难不成是她派人刺杀小夫人?”
谢天鸿将手中的箭头交给文钧,“府内女人间的纠纷,不至于闹到以命相搏的地步。从箭上看,倒像是你手下人专用之物。”
文钧仔细看过,收入袖中,“你说的不错。等回去以后,我会详查此事。”
随行的奴仆,去后面的马车上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收起兵器,重新赶路。
一直观战的小娇,从没见过这般场面,吓得腿肚子发软,走不动路。幸亏得了谢天鸿的特许,不用硬撑,安稳地去后面的马车里坐着。
锦夏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想起刚刚死里逃生,仍是心有余悸,身体不受控制得微微发抖。
“害怕了?”谢天鸿问。
锦夏嘴硬,梗着脖子说,“我不怕。”不断颤动的双膝,暴露了她的真实感受,气势随之落下去一大截,“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谢天鸿的手臂绕到锦夏身后,揽住她的肩,“现在呢?”
锦夏愣了愣,脸上变得滚烫。
她趁谢天鸿不注意,慢慢把头枕在他的颈间,见他没有拒绝,又偷偷用双手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宽广的怀里,锦夏觉得,从小到大,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踏实过。
锦夏小声道:“三哥……”
“嗯?”
“三哥!”
“嗯。”
“三~哥~~”
“什么事?”
锦夏红着脸往他怀里挪动几分,垂下眼帘,“没事,就是想喊你两声。”
谢天鸿:“乖,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