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1 / 2)
已是秋季,天越来越短了,东北小城下午6点不到,天就黑透了,云明德单位有同事孩子结婚,参加宴席要晚些回来。钟莹独自坐在书桌前,在老式台灯昏黄的光线下,打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取出一摞信件。
一封封的看着,新的泪迹将发黄纸面的钢笔字洇得越发模糊。
“你终于要死了,”钟莹泪水涟涟,喃喃自语。
......
那天,刚刚过完年,下了场大雪,整个城市笼罩在白色之中,这里并不常见到雪,孩子们兴奋的拉着大人堆着雪人。
而她却挺着快临产的大肚子,和齐伯仲绝裂了。
他不肯娶她,却又不想放她走。她曾经抱着贪念等着他离婚,可直到孩子都快降生了,他才说出实话,龙腾的老板已经知道了女婿的风流韵事,他怕因此失去得到的一切。
龙腾老板的千金甚至带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找到她,威胁她,如果不退出,就去她学校闹个人尽皆知,让她毕不了业,当时钟莹本应处于大四实习期,却已经怀孕7个月,被齐伯仲养在一间豪华公寓里。
她带着满面掌痕,羞愤难抑的等到齐伯仲回来,可他只会安慰她,好好安胎。她当时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非逼着他马上离婚。不然,她就什么都不顾了,宁可不毕业了,也要去法院告他重婚!
齐伯仲见再也无法说动她,干脆承认,时机不合适,暂时无法离开王凤蔷。再说何必在乎这个名份,一张纸而已。他会让她们母子过上最好的生活,甚至拿出一张巨额存折塞在她手中,向她保证。
她气得跟疯了一样,拿所有的能抓到的东西砸向他,却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当时她腹痛难忍,只看到身下一地的血,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她在市医院的妇产科病房,她问了护士,才知道距她入院已经第三天,三天前她产下一名死婴。摸着已经干瘪的肚子,她痛不欲生,齐伯仲常常隔着她高耸的肚皮亲吻的小宝贝,就这样夭折了。
齐伯仲带着补品每天都来看她,眼内还是过去一样的温柔,钟莹注视着这张让女人失魂落魄的俊颜,在想她是不是高估了他口口声声的爱情?她真的逼着他离了婚,他们会幸福吗?
像那天王凤蔷找到她,一脸轻蔑的说:“连你住的这间公寓也要有我,你才住得起,明白吗?你问问齐伯仲他敢不敢和我提离婚二字!”
她悲哀的意识到,她无法反驳。现实中,王凤蔷比她重要得多。齐伯仲当然爱她,但更爱王凤蔷为他提供的一切。
她输了。
她提出分手,这次齐伯仲只是默然了许久,但并没有拒绝。
足足一个半月后,齐伯仲和医生确定她身体恢复很好,才让她出院,齐伯仲为她介绍了一个公司实习。她也没拒绝。马上就要毕业了,她的确需要一个实习单位,现实,她也认清了。爱情,她再也不信了。
她只记得齐伯仲开车将她送到那家公司大门口,那是他们年轻时最后一次相见。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齐伯仲一把抱住,死死不肯松开,她拼命挣扎,却起不到丝毫作用,这时有泪水流到她的脸上,那不是她的。
她一动不动了,任他抱着。不过,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重新挪到方向盘上。“你走吧。你身子还虚,我给你的补品一定要接着吃。还有,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钟莹颤抖着下了车,她还记得那是一个五月初的中午,天气已经热了,刺目灼热的阳光在推开车门的一瞬间涌入,晃得她看不清去路,但还是勇敢的迈出了脚步走了出去。而身后的目光似乎一直胶着在她的背上。
那个陌生的电话,来自当年为她接生的大夫。
她并不记得这个大夫,孩子死了,哪有心思在乎谁接生的呢。而对方却告诉她,孩子当时并没有死,是女孩,因为早产,比别的孩子要虚弱一些。就养在离她几个房间的保育室里。每天来看她的男人都会去看这个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她出院后,这个孩子被那个男人抱走了。
钟莹问这个人为什么把当年的事暴露给她,对方有些支支吾吾,只是说良心发现,当年她是科室主任,收了齐伯仲的红包,现在上年纪了,觉得作孽,才说出来。
尽管打电话的人来历和目的不明,但钟莹顾不得这些了。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讲的是实情。她,还有个女儿。
回想起当年齐伯仲来看她,总带着一身的婴儿奶香,她当时还奇怪,以为是在家里抱他一岁多的儿子留下的。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他每次来,都先去看女儿,再来看她这个不被需要的母亲。
钟莹的心彻底凉透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偷走她辛苦产下的孩子,再一脸心痛的和她分手。而且二十多年过去,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给她。
那个女孩比云端大两岁,应该大学毕业了。不过,没听云端提过齐程有个妹妹。
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过得好吗?
她必须找齐伯仲问个明白。
当她不顾云端疑惑的眼神,和齐伯仲来到他的书房,将她所知道的当面说出。她看到齐伯仲惊奇的眼神中,带着痛悔。他像过去一样,一把搂过她,说着“对不起。”
她以为是为了隐瞒她女儿的事而抱歉:“没什么,已经这样了,你本就是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没有什么奇怪。”她推不开他,就只能还像过去一样嘲讽着他。
“你把她送哪里去了,你一定不敢放到你老婆眼皮底下吧。”齐程没有妹妹,那这个孩子一定是送给别人抚养,她要知道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你别着急。”齐伯仲有些欣喜,他终于又见到她了。“我们的女儿,非常聪明,左脸和你一样有个酒窝。”齐伯仲端详着面前的女人,似乎在寻找和女儿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