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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乖的人哦。”董亚华轻轻点她额头,反讽道。
“我本来就乖嘛。”傅真得意洋洋,问傅惠,“姐,你给咱爸买了什么呀?”
傅惠将手里的黑色盒子递给傅晋,笑着说:“爸,你手上那块表戴了十几年了,我给你买了块新的。”
傅晋接到手里象征性看了一眼,便放到茶几上,表现得冷冷淡淡。
傅惠没得到父亲的一句好话,还以为款式不合他意,想问他喜不喜欢,话到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
不过傅真帮她问了。
傅真打开手表盒子,是那种经典款的男士精钢表,什么时候戴都不会过时。
“这么好看的手表你不喜欢吗?”她把手表取出来,去拉傅晋的手,“来,我帮你戴上,你大女儿送给你的礼物诶。”
傅真以为傅晋会配合她,没料到他抽回手拒绝:“我手上这块表戴十几年怎么了?好好的又没坏,我现在不换。”
傅真“嘿”了声,不满道:“爸爸你要不得,这是姐姐辛辛苦苦兼职赚来的钱给你买的,你怎么不领情呢?”
“我领什么情?又不是我让她给我买的,她自作主张。”
如果说刚才有点玩笑性质,傅晋此言一出,气氛突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傅惠脸庞出现一丝僵硬,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傅真下意识瞟了眼傅惠,发觉姐姐受伤,她赶紧插科打诨道:“你就戴上试试看嘛,爸爸,你要这样的话,以后可没人给你买礼物了。”
董亚华顺着这话打圆场:“你也是越老越古怪,惠惠想着你这个当爸爸的,好心好意买了块表,你还不给人家一张好脸。不晓得在犟什么?我要是你的话,就高高兴兴戴上了。就你这种态度,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看以后也没人爱买给你了。”
傅晋皱了眉,发难:“我缺手表?说好了考完试立刻回家,考完试了却说要给学生多补一星期课。我和你妈给的生活费不够你就说,如果你当家教是为了给我买东西,那完全没必要,还不如早回来帮着我雕版,我还更高兴一些。”
傅惠被一通数落,脸上挂不住,闷声没接这话。
董亚华发火了,她一把拿过那只手表还给傅惠,“你爸这人有毛病,等到开学把这表退了,为他浪费钱不值得。”
傅惠是真的很老实,她鼻子酸酸得,轻声说:“在商场买的,没有质量问题退不了,爸爸现在不想戴就放着吧,以后他想戴了再拿出来戴。”
这话给父亲搭了个台阶。
“他戴个屁!我也能戴。”董亚华说,“别理你爸,他现在就跟喝了两斤白的一样,脑子不清醒,混不讲理。”
傅惠再次给父亲搭台阶:“妈,你想戴表的话,我下次再给你买块女士的。”
她想起那天给家里打电话说晚一星期再回来,傅晋就不和她通话了,这才后知后觉明白父亲在生气。
于是傅惠忍着心里得委屈,解释,“本来我考完试是要回来的,学生家长觉得我教得好,临时让我加一星期的课时,补到她儿子期末考试。那个阿姨给钱很爽快,对我也好,我就没好意思拒绝。”
傅晋平日里很少发脾气,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温和的人。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傅惠晚归这事在他那儿就像轻易过不去了似的。
“也不知道你做家教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把兼职的功夫花在研究年画上?我们傅家的年画木版还有三十三套没有刻出来,你不着急啊?”
傅惠听得心里极不是滋味,她眼眶发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表态:“我不着急。”
不止傅晋,董亚华和傅真都呆了呆,这还是傅惠生平头一遭和傅晋反着来。
“你再说一遍。”傅晋不快。
傅惠又沉默了一会儿,鼻子酸得她难受至极。
就在傅真刚要帮她说话的时候,她开口了:“我喜欢做家教,我喜欢当老师。我从小就想当老师,而不是帮你刻木版年画。”
“什么叫帮我?”傅晋吹胡子瞪眼,“你想当老师你以前不说。”
“我说了有用吗?”傅惠反问,话赶话到这儿了,她破罐子破摔,索性将压在心底的话一口气吐出来,“从小你就告诉我,以后我要接你的班。什么时候问过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