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豆浆 第十九(2 / 2)
“不了……不了……”顾迟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都从七窍里面蹿了出来,“不了谢谢您……大爷!”
“哎哟……”顾迟最后的倔强失败,爆发无效,终于老老实实不动了。
钟从余转身上楼:“我走了。”
小红帽依旧站在原地,把合并的手指打开一条缝,从中虚虚地看着,目光带着那么一丝丝可怜的意味,然后肚子叫了。
天杀的钟从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迟叹了一口气:“饿啦?”
小红帽点点头。
顾迟:“那我想想办法吧,先缓一下。”
半个小时后——
“钟从余!你这狗没良心的王八蛋!”顾迟左思右想没辙,干脆在这片自带扩音效果的居民驻扎楼里面吼起来,“用完就甩手,你把我踹了谁做饭啊?关心关心小孩啊,还不快下楼想办法把我弄回去啊!”
“钟从余!你听见了没?你当真丢下我不管啊?”
“Hellow?Hi?有人吗?听到请回复!”
现在已经围了一大圈群众,年轻女孩居多。
“这两人干嘛呢?我没瞎吧,吵架也不是这样吵的吧。”
“抱歉姐妹儿,我想歪了。”
“我面壁,我也……”
钟从余忍无可忍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段话。
顾迟立马伸出尔康手挽留:“兄弟!好兄弟!来了就别走,快帮把手,我下半身全麻了。”
钟从余:“你真的很不要脸。”
顾迟:“好说,我崇尚达到不择手段直奔目的。”
顾迟:“真的,千真万确,不行你看或者捏一下,我的腰还在痛,你这么聪明,想个办法弄上去先。”
钟从余也拿着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抱上去吧……”
顾迟:“不错,有才,好办法啊!谁说的?”
话音刚落,旁边有位小女生娇滴滴地捂着脸跑走了,却没跑太远,躲在一颗树后探个脑袋出来望着他们。
钟从余的脸黑到了极点,可顾迟神经太大条,压根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来,抱一抱。”
小红帽又把眼睛给遮上了。
又是一声清脆疼痛的“啊!”响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能掌勺的完全没法动了,三位难兄难弟肚子都还饿着,六目相望了好几次,始作俑者钟从余终于开口:“我去楼下店里打包。”
顾迟:“不卫生。”
钟从余:“你有本事弄点卫生的出来。”
顾迟痛不欲生,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话:“我有本事弄,但我没本事起,记得别给小红帽的放辣椒,从家里带碗去,注意看一下店面干净问题。”
钟从余本以为他又要作妖,没想到狗嘴里面吐出来的东西还像个模样,甚至还有点道理,就保持着一种很诡异的表情愣了一下:“好……”
顾迟大手一挥:“去吧小余儿。”
小红帽自己蹲在一边看电视,顾迟在沙发上趴着不敢乱动,盘算着钟从余来回一趟需要花费的时间。照他那副“肾虚公子”模样,估计会比自己平时多用一倍,顶着一鼻子的油灰,能把人活生生给笑死。
算着算着,嘴角平了下去,换做困意逐渐翻上来。
他叹了一口重气,干脆闭上眼睛。
太累了。
如果说小红帽他爸的意外车祸是一把措不及防捅进身体里的刀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同凌迟的煎熬,震惊和难以接受之后,只剩下那些烦恼和麻烦事来纠缠还活着的人了。
顾迟对那个酒鬼没有什么悲伤可言,但就是觉得世事很无常。
睡前想太多,大脑得不到充分的卸下戒备,负担太重,就容易引起多梦,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趋势。
钟从余在楼下遇见了大串妈。
来此地两个多月,混个眼熟还是没问题的,大串妈当时就认出这个干干净净的小伙子是顾迟在医院里拉走的另外一个。
大串妈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三份炒饭,连忙叫住他:“帽儿在小顾家吧?”
钟从余:“嗯。”
“正好,我上去接他吧。”大串妈转身就准备折回路线。
“你们……”钟从余突然觉得自己要问这的句话有点不太妥当,好不容易又一次让大脑赶上了嘴巴的速度,可偏偏用不着了。
钟从余还是问了:“魏如鸿以后是不是就基本上不回来了?”
大串妈气势浩荡的脚步一顿,露出了一副从未见过的温和表情,有些出神的看着钟从余:“是啊,你这孩子是个明白人,比那俩瓜子聪明得多。”
“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哪怕从前有再多的感情,牵着的丝断了,以后都毫无瓜葛了。
开门的时候顾迟已经趴着没声了,屋里灯还亮着,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在这明晃晃的环境中入睡的,小红帽坐在小板凳上,看见熟人,轻手轻脚的跑过来,换鞋,站好。
该走了。
钟从余把手里打包好的饭菜分给了他们一份,就在准备挥手道别的时候,突然看见小红帽回头对自己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他不认识也不了解魏如鸿,几面之交,连熟悉都算不上,但就猛地明白了顾迟内心的那份慌张。
外面天黑了。
钟从余没有立马吃饭,他轻手轻脚得关掉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夜灯,昏暗灯光下,将就着小红帽坐过的那根凳子坐下,用眼睛注视着顾迟的脸,越来越往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去观察。
直到两人的鼻尖就这么顺势碰到了一起,钟从余下意识往后躲闪,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很烫,另外一个冰冰凉凉的。
顾迟没醒,翻身继续打呼噜,突然嘀咕一句:“早点滚。”
……这混蛋在说梦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