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先豫宁王的傻儿子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注定要在这里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他的存在。谁知道傻子也能生出儿子来呢。
不论旁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拓跋绍对这件事却是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提前许久就来到了扶柳县,亲自张罗豫宁王府长孙的百日宴。
这几日豫宁王都是忙碌的,云初也没有再见过他。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赶她走,所以一直待得不踏实。
这日傍晚,云初正要准备换药的时候,忽然从外面转进来一道人影。云初抬头,看见了匆匆走来的拓跋弘,她慌忙整理裙摆,盖住了光裸的小腿。
即便动作很快,拓跋弘还是看见了那光洁肌肤上的伤痕,还没来得及问,云初已从榻上起身,向他微一福身:“世子回来了?”
拓跋弘让她坐下:“不必多礼。我听下人说你受伤了,要不要紧?请过大夫了吗?要不……”
云初见他抬手就要叫人,赶忙拦住道:“已经让大夫瞧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谢世子关心。”
拓跋弘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扫视一遍,见她神情柔和,面上微带笑意,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便放下心来。
云初想起先前豫宁王说过的话,看向拓跋弘道:“世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王爷可知道?”
拓跋弘道:“提前两日接到了人,所以回来得早些,还没有去见过父王。”
云初点点头。不管怎样,她知道自己是该走了,正好也和拓跋弘道个别。
“世……”
“那天在城门口的事,我都知道了。”拓跋弘止住了她的话头,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些,看着她道,“阿瑗,我送你回信都吧。”
“现在?”云初有些惊讶,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更是不解,“可是接下来马上就是小公子的百日宴,世子怎么走得开?”
拓跋弘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横竖有他父亲在,宴会上那么多人,也不差他一个。然而云初他是放心不下的,一来苏殷就在扶柳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她下手。二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做主将云初送走,而且不会让他再见到她。这个结果是拓跋弘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人们都说豫宁王外表儒雅谦和,有君子之风,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王爷骨子里其实十分严厉持重。拓跋弘不敢真的违背父亲的意愿,只好趁他忙于宴会,先将云初送回信都安顿好,以后再做打算。
云初心里纠结了一会儿,拓跋弘的提议不是很符合她的打算,但对上少年诚挚的眼眸,拒绝的话便再说不出口。她知道拓跋弘是为了她好,而且仔细琢磨,一时半会儿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了。
云初点头道:“我听世子的。”
因为怕苏殷派人盯着,云初特意乔装改扮,装作是拓跋弘身旁的一个小校卫。两人一道悄悄地从别院的后门出来。
云初的伤还未好全,所以动作不算很快。等到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骑马走了不过五六里,到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云初本能地有些害怕。好在身旁还有拓跋弘,让她稍稍感到安心些。
快要走出一个林子,后面忽然响起阵阵马蹄声,云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会又是苏殷吧?
她担忧地看向拓跋弘,拓跋弘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人看起来正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一手攥紧了缰绳,一手按住了腰间的长剑。
正欲纵马疾驰,身后有人高声喊道:“世子!请世子留步!”
来的约摸五六人,骑术精湛,手中的火把在行进中如流星一般,顷刻间就追了上来。在火把的亮光里,拓跋弘认出来打头的竟是豫宁王府的侍卫长。
“聂叔叔。”拓跋弘唤他一声,转头朝云初看了一眼。
“世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说话间,一队人马已将去路拦住。
拓跋弘挡在云初前面,有些不快地道:“没什么,送一位朋友出城办事。”又反问道,“怎么,聂叔叔是要拦着本世子?”
侍卫长却没有理会他的说辞,板直的声音道:“不管世子出城是要做什么,现下还请随卑职回府。”看他面色不好,又补充了一句,“这是王爷的命令。”
拓跋弘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所有的作为父亲都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少年的意气却不容许他在此刻退缩,冷着声音道:“父亲那边我自会解释。”说完调转马头,牵着云初的马缰绳朝前走,全然不顾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那几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有些为难,只得看向自己的统领。
侍卫长在身后喝一声:“世子休要任性!三日后就是小公子的百日宴,那边离不得您。”见他不听,只好沉声道,“再朝前走,就休怪卑职僭越了!请世子回府!”
说完率先纵马冲将过去,长臂一伸按在拓跋弘的肩头。拓跋弘没想到他真敢动手,一时间又惊又怒,“铿”的一声,手中长剑就要出鞘。
那侍卫长动作却更快,手腕一翻就把剑按了回去。
那几个侍卫得了令,也都过来阻拦,其中一个侧马挡住了云初。
眼看就要打起来,云初勒马停驻,朝拓跋弘喊了一声:“世子!”
拓跋弘以为她被侍卫伤到,慌忙转头看过来,却见火把的亮光里,马上的少女容色平静,琉璃一样的眼睛柔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回去吧。”
拓跋弘的心沉了沉,静默片刻,问侍卫长:“我跟你们回去,那盛姑娘怎么安排?”
侍卫长看了云初一眼,仍旧是硬邦邦的声音,回道:“这王爷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