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天.衣无缝(1 / 2)
武思芳的心在这一刻狂跳不止,眼前这个男子,总是那么秀色可餐。
“檀郎!”她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张开双臂扑上去抱他,结果却被那俊俏无比的郎君轻巧地避开了,“大白天的,人都看着呢……”他有些尴尬,轻声埋怨他。
“装什么呀?谁还不知道你!”武思芳撇撇嘴,心里乐开了花。久别重逢,巴掌大的院子就他们两个人,结果这人…….又矫情上了,“一年不见,你倒斯文起来了!”
黑发如瀑,遮住潘毓的半边脸,他掩藏着自己的心事,垂了眼眸不去瞧她,也不答话。
“檀郎,…….有没有想我啊…..”武思芳将调子拉得阴阳怪气,使劲儿逗他。一个人被关的久了,情绪总会出点毛病,她当然可以理解。
“我们已经和离了,……别再叫我檀郎了….”潘毓不忍直视她的嬉皮笑脸,无奈之下,背过身去。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连累我嘛。你有这份情意就行啦。可你得知道,你在我心里,那是最最珍贵的,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无所谓喽,大不了我重新娶你一回。咱们离开京都,回金流过小日子去,….不过你可不能嫌弃我是个穷光蛋呐。”武思芳打趣他,从见到潘毓,她的心里就一直甜到现在。
“我们缘分已尽,再不必纠缠了吧。”潘毓的言语间自始至终都透着疏离,让武思芳心里不由一沉。
他是在担心她倾家荡产么?还是其他什么?…….
“其实你不必担心的。我自有法子,只是现在不便告诉你。”武思芳看了看四围,隔墙有耳这种事情总是防不胜防的,她靠近潘毓,压低了声音,“你且安心待着,到时候,我保证你还会过上好日子,真的!”武思芳不是死心眼儿,只要先将潘毓拉到自己身边,钱么,她没有那么多,大不了多掺点假的给慕容还,谁让她狮子大张口呢。
皇帝必须金口玉言,武思芳就不必了。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慕容还要敢逼迫她,她就带着潘毓卷上家当跑回夏国认祖归宗去!话说当初走西域的时候,她顺道拜访过她家尊贵的远房亲戚,人家对她还是很热情的。武思芳原是拓跋家的后人,后来不疼不痒换了姓,也是随遇而安。这样的人本就没什么忠君爱国的观念,去哪儿都成,天下之大,总有她安身立命之处。
“娘子,我信你是守约之人,圣上说你只要见到我,就会依先前所言捐赠银子给朝廷,而潘氏一门必有翻身的机会,潘某感激不尽!…..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将来会跟你走,圣上欲大展宏图,我虽是儿郎,亦不能独善其身…….想来……你也不会逼我吧。”潘毓平静无波,看不出表情。
“不至于啊,少了你燕国就完蛋了?还是……你……不爱我了?…….是不是慕容还又怎么你了?”皇帝拿潘毓要挟潘家?不能够吧?武思芳诧异,她不能理解潘毓前后判若两人的言行。
“她其实是我……我师妹,又怎会逼迫于我?….只我这次失手,害她大业未成,总是愧疚难安。若是有了钱粮,必能一鼓作气,为国效命,再助圣上一臂之力,复我大燕昔日荣耀,岂不壮哉!”
“………..”
“娘子言而有信,潘毓无以为报,欠娘子的,潘某来生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吧,今生惟愿娘子早日寻得有缘人,某便少些愧疚了。”潘毓见她错愕,忙又补充了一句。
武思芳懵了,这还是那个哭着喊着要嫁她的人吗?潘毓有雄心抱负,她能够理解,也不怀疑这一点,只是……..
他明明还是潘毓。俊美的五官,修长的身躯,灵敏的身手,若是仔细看,发丝遮掩着的耳朵上甚至还留有从前在金流时为了戴耳环而扎的耳洞。他身上有着冷冽缥缈的香气,似有还无……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妥。
武思芳想不通。如果潘毓不愿意,勉强了也没什么意思。可是,…..这实在太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她是不是需要怀疑一下潘毓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他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爱她么?“檀郎,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啊?”
武思芳从不肯怀疑,现在却动摇了。和慕容还青梅竹马的情谊相比,一年多来潘毓与自己的朝夕相处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潘毓不肯面对她,只要她贴上来,他就退后一步,也不直视她。“娘子是利落人,和离了就不该拖拖拉拉。….你问爱或不爱,都没有意义,”潘毓的目光逐渐深沉,“……还记得西门非冉吗?那你有没有爱过西门非冉呢?你最终不也没有和他相守不是么?”
武思芳愕然。好端端的,提非冉做什么?她是越来越不懂潘毓,…..坐牢坐傻了?
“我原本就该告诉你的。……他是死是活你浑不在意,却选择娶我为夫,难道真的无所谓么?我嫁给你以后总是觉得占了他的位置,日日良心上过不去……还不如就此罢手…..”
“你在说什么???”胸口好似被人砸了一拳,让武思芳一个踉跄,连着退了好几步,倚在墙角处,方才缓过气来。
天色阴沉,忽地刮起了风,越来越猛,绵羊一般密集着的白云瞬间变了颜色,闪电划过长空,春雷阵阵,要下雨了。潘毓异常镇定地看了看武思芳,静静说道,“十年前,我和圣上为躲避追杀,一路逃到了金流城。圣上危在旦夕,西门非冉受了你的嘱托,救了她,自己却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一生最长都活不过二十二岁。他的性命担在悬崖边上,随时都能掉下去……话说没能陪着你过日子,他到死都没有明目呢。……而你千里迢迢地跑到京都来找他,最后娶到的人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