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回 锦衣夜行轻薄郎(2 / 2)
但是出城之后呢?
荒郊野岭,没有其他气味的干扰,他们追踪起来岂非更加容易,到底该如何是好?夏侯巽发了愁。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胸口寒冷的窒息感又上来了,他弯腰大口大口地呼吸,拉着他的嵇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内伤又发作了吗?”
夏侯巽的胸膛喉咙统统被堵住了,无法说话,他只能用憋得通红的眼神看着嵇彻。
嵇彻封住了他的穴道,就地给夏侯巽输送内力,嵇彻的内功非常强劲,进入/夏侯巽的身体之后,霸道地冲开了他的周身血脉。
夏侯巽哇地吐出一口血,他用帕子捂住口,将血吐在帕子上,若是吐在地上,只怕那些狼就循着血腥味找过来了。
见他将血吐出来,嵇彻便给他解开了穴道,问道:“现在好些了没?”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切。
夏侯巽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此刻他非常不舒服,他隐隐感觉到依靠嵇彻给他输送内力压制寒毒无异于饮鸩止渴。
第一次给他疗伤,能将那寒毒压制数日,可这几次越来越不管用了,且这次他的内力输送进身体后,夏侯巽明显感觉到了那种凝滞的感觉,血吐出来之后,胸口火辣辣地痛,感觉胸膛像是烧起来一样,可是如今的关头,哪里能允许他再有什么想法呢?能逃命就不错了,因此他便未告诉嵇彻实情。
他胸口不舒服,刚刚又吐了血,身体虚弱,嵇彻看到他强忍着痛苦小跑跟上他的脚步,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以前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弯腰在夏侯巽面前蹲了下来,道:“上来吧,我背你走。”
夏侯巽愣在原地,见夏侯巽许久都没上来,嵇彻道:“上来吧,你方才刚吐了血,再强行运气只怕寒毒要加剧了。”
夏侯巽无意识地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嵇彻将他轻轻一托就托到了背上。
嵇彻日常穿着白色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此刻被他背在背上,夏侯巽忽然有一种非常安定的感觉……就算是义父,也从来没有背过他……
夏侯巽靠在嵇彻的背上,感觉自己整个心咕咚一声落到肚子里,虽然他日常将嵇彻称为大哥,但是心里却从未将嵇彻真正地认作自己的哥哥。可这一刻,他不得不说,他从心里渴望有个嵇彻这样的哥哥,若是他也有个哥哥,那他是不是不用这样辛苦躲避追杀了……
嵇彻背着夏侯巽歪歪扭扭,绕七绕八地走了好几圈,窜上房顶,几个起落之后才从一条僻静的街道出来了……
这条街上的店都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只是每个招牌上的名字都非常的引人遐思,什么“春来阁”、“温柔乡”,这都还是委婉的,有一个店家的名字甚至叫做“春/情阁”,实在是非常露骨了……
街道虽然家家大门紧闭,但是却能隐隐的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浮华声浪,整个街道上浮动着一股子幽暗又直白的香气,深山野人嵇彻不知道,但夏侯巽却明白,他们怕是误闯到益州的烟花柳巷来了……以前因为好奇,带着阿珏爬过几次墙头,被义父发现后还罚跪过……
闻着街道上的香味,夏侯巽突然计上心来,他拍了拍脑门,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嵇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面无表情不解道:“你知道就知道,为什么要拍我的头。”
夏侯巽:“……”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拍自己疼了。
这些话他自然不能对嵇彻说,带着讨好的笑揉揉嵇彻的脑袋,笑道:“不好意思哈,拍错了。”
嵇彻抓住他作乱的手,皱眉冷然道:“有话快说。”
夏侯巽赶忙附在嵇彻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说完之后,嵇彻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不由分说将夏侯巽负在背上,在屋檐见跳跃起来,几个鹘落便不见了踪影。
只是二人人虽不见了,但夏侯巽气急败坏地声音却飘散在风中依稀可闻:
“慢点……慢点……走错了!那是城北,不是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