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桐花(2 / 2)
陈红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看了一眼,又跑回去,加紧动作准备夏星湖的早餐。
她未曾想过太太会起这样早,抿着嘴暗下决心明天起得再早些。
夏星湖笑着坐到丈夫对面:“昨天跟经理讲好了的,今天去看去年的报告。”
陆泊言失笑:“才刚好一点就这么积极。”
她今天穿了件嫩绿色春衫,把及肩长发都梳起来,松松挽在头顶,看上去即精神又青春,一双杏眸里满是斗志,生气勃勃。
“嗯。到底是自己喜欢的行当,落下这么久,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还是想快点拣起来。”
陆泊言细细看她,见她提起自己的病时,眉眼不动,似是已不介怀的样子,有几分放心,又有几分怅然。
夏星湖接过陈红送上来的覆盆子酸奶昔,轻轻用小勺将撒在上面的谷物、果干拌匀,吞下第一口。
粉色的酸奶昔在她未着一色的淡色樱唇上留下浅浅痕迹,陆泊言想去舔掉它,他垂下视线,觉得眼前的清粥小菜煎鸡蛋变得如此寡淡。
快速解决早餐,陆泊言说:“我送你去。”
夏星湖的画廊就在家和公司的那条线路上,顺的很。
夏星湖却拒绝:“不了,一会儿我还要跳个操,自己去就行了。”
陆泊言喉头微动:“嗯。”先离开了。
他控制得极好,连夏星湖都没发现他一念而过的潮涌。
不过,就算是发现了,她也只会找借口躲开。
她失子时,孩子月份已经大了,说是流产,其实相当于一次生产。不仅有生产伤要治愈,还要面对无孩子可喂时的乳汁分泌。药物退奶的过程里,伴着生理上的痛楚,她几度情绪失控,极尴尬,又极椎心。
不过好在,她熬过来了。
谢绝了配司机的请求,夏星湖自己开车出来,把控方向盘的手势比上一次更加坚定。
她的人生,她自己能掌握。
A市位于海边,连座能成气候的山都没有,太阳一跳出海平面,温度就像放着慷慨激昂乐曲时的声音矢量图一样,节节上升,而后在高/潮时,一下子蹿到顶点。
夏星湖到达画廊的时候,阳光已经灼人。好在她早有准备,不似昨天只提着内容空空的小小一只坤包就出来,防晒,墨镜,阳伞,一个不落。
城市已经苏醒,忙碌的人群和车流像是注入新鲜血液的血细胞一般,在公路做的经脉里快速流动,对画廊来说,却仍然为时尚早。夏星湖从开在侧边的员工通道走进去,有员工认出她,向她问好,她点头微笑致意,很自然地看了对方的工牌,叫出对方的名字:“一会儿帮我挑幅画放我车上,主体是桐花的。”
桐花落时是春尽,正如现在的季节,再过一段时间,夏日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