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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仕远道:“不用,凤凰山的事情要紧。老朱给了支票就走的,他主要是听说我今天来公司,顺道拜访我一下。”果然朱成海进来后,爽朗道:“老宋,你没事儿了吧?住院又修养的,一把年纪你悠着点。”
他认识宋知文,笑着打个招呼,又看着陌生的女孩子道:“老宋,你女儿吧?我可早听说你儿子女儿在恒远大展拳脚!跟苏家俩兄妹一样。这可是好事儿啊,是吧?你就可以歇歇了,没必要天天死盯着公司嘛!”
宋仕远叫洛闻雅扶着起来:“走吧,去办公桌边说。我刚跟年轻人聊点事情,还没说完,一会儿得继续。”
朱成海也作势过来扶了他一把:“得,我还想请你吃个中饭呢!那算了,回头我再请你也一样。你这一段总是要常来公司的吧?说起来我们公司距离这么近,往来方便!以后可以一起常喝茶的嘛!”
宋仕远笑笑,同他坐在办公边,让洛闻雅回另一边会客室去。
洛闻雅一进去,便见宋知文站在会客室门边,似乎在听宋仕远和朱成海聊天。
她皱皱眉:“知文,你干什么?”
宋知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他在门边兜了个圈,又开始竖着耳朵听。
宋知蕴拿起咖啡杯,同洛闻雅闲谈起来。
洛闻雅一直在注意宋知文,见他真的有意在听壁脚,还这么不忌讳,便不禁皱皱眉。
办公桌边,宋仕远和朱成海东拉西扯地闲谈几句,又听他说最近赢了一笔钱,宋仕远便道:“老朱,不是我说你,少碰这些东西!做几笔项目,赚得稳稳当当,赌这个的东西,真的不好。”
宋仕远比朱成海年长,说这个话,过得去。
朱成海也听得进去,频频点头:“我也是偶尔的嘛!对了,老宋,我看你这样子,你是不知道你儿子在外面……”
宋仕远当然知道宋知文在外面也赌,但是在人前,面子还是要有的,便道:“最近不怎么去了,我管着呢!再说,手头项目事情大,他也忙。”
朱成海笑道,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算了,那我老朱不当这个恶人,就不告诉你了。”
宋仕远这会问道:“你要说什么?”
他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朱成海压低声音道:“我前一阵跟你儿子在赌场上见了,出手大方着呢!老宋,你不知道吧?!”
看宋仕远脸色一变,朱成海忙道:“得,当我没说。”
宋仕远绷着脸不说话,眼眸瞧向会客室。
朱成海看宋仕远老脸一沉,便道:“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你儿子跟苏家儿子联手玩得很不错,赢得也多。”
这话让宋仕远醒了神,紧着一步问道:“苏诚然?一起玩的?”
“对啊。”朱成海笑笑,“他们俩联手一晚上赢了一两千万呢!你不知道吧?这比做项目来钱可快啊!”
他看着宋仕远的脸色彻底一边,便立刻起身道:“好了好了,老宋你不跟我吃饭,我去找个老朋友去。”
宋仕远也没再说话,而是目送朱成海离去。
等人走了,他才拿着手掌“咣咣咣”地砸桌面。
会客室里三个人都冲出来。
看着面色凝重,即将爆发的宋仕远,洛闻雅忙不迭走过来:“老宋?!你怎么了?突然之间的!”
“知文,你再说一遍,你没见过苏诚然!你再说一遍!”宋仕远暴怒,将手里的手杖砸向宋知文。
宋知文毕竟年轻,手脚灵活,一下躲开。
宋仕远气得将桌上的杯子、烟灰缸一并砸过去。“你个混账!你说!你到底见过苏诚然没有!”
宋知蕴站在一旁,默默地捡拐杖,递给洛闻雅。
宋知文听到朱成海的名字,就知道不妙,这会儿便道:“朱成海跟你说什么了?我们就一起赌了一局而已!这怎么了?怎么了?!”
宋仕远拐杖敲着地板,咚咚咚地叫人心脏跟着跳。
“我是说,你那笔钱,两天就给财务堵上了!啊!感情是苏诚然和你联手赢了钱!”
宋知文挺着腰杆道:“那怎么了?!这不能证明什么!”
宋仕远道:“是啊,那我问你,苏诚然问你凤凰山规划案的事情了吗?!问了吗!”
宋知文道:“没问!”他指着宋知蕴,“你怎么不问问她?她助理呢?嫌疑最大!那才是外人!”
宋知蕴拉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子对面,神色不改地道:“爸,虽然我很信任我的助理,但宋知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莫峻的确有嫌疑。”
宋知文抓着莫峻不放,道:“是啊!找来问问清楚!万一苏诚然给他钱买通他呢?!”
宋仕远看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宛若是天平的两头。
似乎不知不觉,走到他需要真正做抉择的时刻。
宋知蕴迎面看向宋仕远。
她不知道宋仕远会怎么选。
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与厉临川的对话。
他们都端着酒杯,宋知蕴靠在他的怀里。
厉临川的声音很沉:“你给宋仕远留了余地,但是增加了自己输的几率。”
宋知蕴此刻想:输了也没关系,就当是彻底告诉自己看错了,重新来过就是了。
她赢得到,就输得起。
长久无人说话。
宋知文看看宋仕远:“爸!你说话啊!我去让李助把莫峻那小子找上来!”
宋知蕴道:“我打个电话的事情。不用麻烦李助。”
两兄妹难得地在明面上一致对外。
而宋仕远则拍着桌子说:“不用了!知文,这件事就到此结束!”
宋知文看向他:“什么意思?!”
宋仕远让李若铭进来,对他道:“你去拟通知,撤宋知文在集团公司,在子分公司的所有职务。”
宋知文立刻惊慌又大怒:“为什么?爸爸为什么?!你查都没查,就怪我?!”
他凑近宋仕远时,后者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问我为什么?!爸爸也问你为什么!我跟你说过的话,多少次,多少遍,你听过吗?你哪怕听进去一个字吗!?”
宋仕远虽然有心脏病,但一巴掌下去不可小觑,宋知文整个儿被打蒙打得跪在地上:“为什么?!爸爸为什么?!”
洛闻雅也没懂。
而宋知蕴不方便说任何话。
李若铭忙来扶宋知文。
宋仕远又一巴掌打在宋知文的脸上头上:“混账!我给你锦衣玉食,你要什么有什么,知文啊知文!爸爸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让爸爸这么失望?!爸爸还有几岁可以活,你说啊!”他扬手指着会客室里的方向,“私生活不检点不止一次两次了吧?挪用公司的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赌!还要——”
宋仕远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宋知文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说:“爸,我以后一定不去了!爸!我求求你了,不要撤职,我以后好好工作!好好听你的话!爸爸!你不要这样!”
他对着宋知蕴骂道:“是你!都是因为你!你的人泄露了方案!你他妈的还不快去!”
宋仕远扬手又是一巴掌:“是方案的事情吗?知文,你永远,永远,都学不会聪明一点!”
宋知蕴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嗫嚅嘴唇想要说话,但又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出口。
洛闻雅劝说道:“好了老宋,不要自己气着了。”她又推着宋知文道,“知文,先撤职,等过一阵子再谈,你也去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你爸爸说的话,你总是要听的呀!”
宋仕远摆手推开洛闻雅:“他不会听的。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知文,我还活着啊!你就这样,我死了呢?我死了你是不是把宋家赌得精光?!是不是把恒远拱手让给苏家?!知文!你回答我!”
宋知文懵了,他没想到宋仕远撤了他所有的职,他无头苍蝇是的道:“爸爸!不是这样的!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
毫无形象地跪着大哭大闹。
宋知蕴想:好了,该结束了。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厉临川。
应该是打来关心进展的。
她忙按断。
宋仕远道:“你去忙你的事情。”
宋知蕴道:“爸——”
宋仕远道:“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听见没有?!凤凰山还没有最后出结果,你就是凤凰山规划案的负责人!去!”
洛闻雅听宋仕远激动起来,便忙道:“蕴蕴,别跟你爸爸争了,让你先去忙你就赶紧去。”
宋知蕴其实巴不得赶紧撤走。
她才不想看宋知文眼泪鼻涕一把抓。
恶心。
等到门外,宋知蕴接了厉临川的电话。
“如何?”
厉临川言简意赅地问道。“朱成海已经联系我了。”
宋知蕴匆匆走进电梯,对他道:“宋仕远撤了宋知文在恒远集团和所有子分公司的职务。”
厉临川道:“我不关心宋知文,我只关心你。”
宋知蕴靠在电梯墙上:“让我继续做凤凰山。”
顿了顿,她道:“他在我和宋知文之间,选择了我。”
厉临川在电话中愉悦地道:“那就恭喜宋总,今晚我做饭,开一瓶霞多丽,新到的。”
宋知蕴淡淡道:“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就选了我。”
“不,蕴蕴,宋仕远是在自己创立的恒远和宋知文之间,选择了恒远而已。”厉临川道。
宋知蕴笑了:“很烦哎,你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