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聚众吸狐第五十七天(1 / 2)
迎着滔天巨浪,骑士王宛若暴风雨中的小船,瞬间便被刀光的海洋所淹没了。她落叶一般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生生将墙壁砸出一个大坑来。
付丧神们慢慢的向长亭聚拢,所有人围成一个严密的圆形,将主殿包裹在中间,警惕的注视着那边的纷飞烟尘。
骑士王艰难的从一片残恒断瓦中爬出来,脸上被划出几道细小血痕,浑身灰尘撞伤,待她站起的时候,握剑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方才若非她反应敏锐尽全力格挡,只要稍微慢了一秒,那道巨大锋锐的刀光就足以将她劈成两半!
骑士王忌惮的看向那边被簇拥着的黑发少年,他已经完全不是记忆中见过的模样,根本不必刻意感受就能感觉到对方浑身散发的邪祟之气,邪恶而狂乱的魔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涌出,却克制的围绕在他周身的一小片区域里,将他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黑色。
“你竟然堕入魔道了吗?”骑士王沉声道。
长亭不可置否的看向骑士王,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袖,略微侧了侧身体示意她看自己的身后。
散发着灵光的小圣杯在他身后的高台上冉冉升起,旋转着散发出璀璨柔和的辉光。
就像爱丽丝菲尔一样。
骑士王的目光在触及小圣杯的那一刻流露出一股令人心惊的狂喜,过了几秒后才堪堪收敛,她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白发的温柔的女主人,于是神情中又染上了一丝悲伤。
但这悲伤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她将目光艰难的从小圣杯上拔开,重新放在涂山长亭的身上。
获胜之心从未如此熊熊燃烧过。
长亭饶有兴致的品味着骑士王的情绪变化,他如今并不如何清心寡欲,反而趣味恶劣。完全饕餮化的涂山长亭并不是从前那个寡淡无味的自己,反而变得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不会感到悲痛吗?”长亭突然出声,注视着骑士王陡然僵硬的面容,“那个小圣杯是你的主人……啊,你主人的妻子所化,我记得你同她相处得还算不错?”
付丧神们有些惊异的看向自己的主殿,这种扎心窝子的话若是放在平时……绝不会出自他们主殿之口。
事实上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情绪从前的长亭根本注意不到。
长亭却对这些如芒在背的注视不闻不问,只是专注而兴味的看向骑士王。
骑士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将举起的宝剑慢慢的垂了下来,“……这是她的愿望。”
爱丽丝菲尔无比信任和推崇她丈夫的愿望——世界和平。为了她的丈夫她可以付出一切,更何况作为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成员,爱丽丝菲尔本就是作为小圣杯的载体而被制造出的人造人,她的使命就是变成小圣杯,迎接真正的大圣杯的降临。
骑士王诚恳而无奈的说,仿佛自己也无比的沉痛和无力。
而长亭给予的回应是一声响亮的嗤笑。
“这真的是她的愿望吗?”长亭尖锐道:“是什么样的愿望能够迫使她放弃自己的婚姻,放弃自己的家庭,放弃自己的丈夫,放弃自己的女儿?真的有这样强烈的愿望吗?”
骑士王的嘴唇动了动,她想说这就是小圣杯的使命,是爱丽丝菲尔从小到大肩负着的责任,她就是为此而生,所以为此而死她也绝对毫无怨言。
但是不知为何,这些话却如鲠在喉。
“没有什么愿望能够迫使一个母亲,正如没有什么愿望能够迫使一个爱她丈夫的妻子。”长亭残忍而尖锐的指出真相:“不过是爱因兹贝伦从小到大对她进行的洗脑教育……以及爱丽丝菲尔自己过于缺乏安全和爱的残缺灵魂在作祟罢了。”
骑士王哑口无言。
骑士王聪慧过人,却不懂人心。
长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尾部甚至发出暗沉的灰色,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袖,嘲讽道:“但是现在,你以为你打败了我就可以得到圣杯了吗?”
骑士王正处于恍惚之中,陡然却听到这句话便悚然一惊,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警惕的握紧胜利与誓约之剑看过来。
长亭一挥衣袖,漆黑的长袍如水波纹一般荡起,仿佛是为了映衬他的动作,在骑士王的视野中整片空间仿佛陡然被拉长,身后高台之上缓缓旋转的小圣杯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却在下一刻陡然一停!
仿佛是某一颗不起眼的齿轮被卡住,小圣杯沉默的停在空中,一股巨大的透明气浪陡然展开,将“”一群付丧神们冲击得东倒西歪!
时间仿佛静止,某一瞬间似乎空气被倒灌进小圣杯,下一刻无数混浊粘稠的黑泥滚滚而出,瞬间便淹没了整座高台!
黑泥一股股的涌出,宛若水流一般在冬木礼堂里蔓延,一时间整座礼堂都变成了黑泥的海洋!
这便是蕴含了整个世界的黑暗和恶意的“此世之恶”!
涂山无道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前便换了一个世界。
青丘的山水仍旧秀丽多姿,狐狸们不拘形态的在林间道路中穿梭,春风送暖,鸟语花香,一派温馨祥和的美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