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誓言久藏【二】(2 / 2)
九月心念一动,永煦道姑当时在这石阶上,是要去做什么?身为女子是不能上玉皇顶的,那么就是要去藏经阁了……杨医师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神水来,问九月还有没有事,没事他就告辞了。抱着一壶神水和额外加送的一兜供果下山时,心想这趟跑的可真冤,好歹得了这壶水,能叫家里的母老虎少啰嗦几句。
九月目送杨医师离开,转身上了藏经阁。藏经阁名字叫得响亮,其实是很窄小的一个空间,九月打开破旧的竹门走进去,发现里面只稀稀拉拉放了一柜子经书,看起来已经许久无人翻阅。
弯下腰看了半晌,看不出来什么问题,该有灰的地方都是灰,也没有被人翻过的样子。或许这次真是她想太多了吧。
突然被人蒙住双眼,九月无奈:“姐……”安姝一声娇笑,飘到九月面前来。
“我娘怎么样了?”九月看都不看她,接着翻看这些“尘满面”的经书,抖出一室的灰尘。
安姝边躲边说:“回房哭的不行,怎么劝都劝不住,毕竟跟师傅几十年了。刚才她睡下了我才溜出来。永煦道姑怎么回事儿啊?是被人害的吗?应该不是吧,她这样一个和善的老婆婆,谁要杀她。”
安姝自问自答,倒是提醒九月了,对啊,根本没有动机吧。
想到刚才两个小道士的对话。
“昨天才刚扫过,怎么又一地灰?”
“对啊,这也不是落灰的时候啊,这么厚一层。你说,该不会是师公,她老人家走的有古怪吧……”
“别乱说话!师公年岁这么高,人没了是正常的。再说在我们这里,什么东西敢作怪,快扫你的,扫完了去把供果换了。”
山洞顶端渗着细细的小水珠,虽然在山上,但是洞中日日保持清洁,从什么地方能落下一层灰?九月回忆道姑满身满脸的灰土,突然想到什么,问安姝,“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有次上来,你打翻了一个香炉,被我妈责备了半天?”
安姝愣了一下,想起来了,闷闷的:“还说呢,那是姨母第一次训我好吗?”
“那你记得是为什么吗?”九月眼睛亮亮的,有点着急。
安姝想不起来了,摇摇头:“不记得了,多半就是因为我淘气,打碎寺庙里的东西了吧。还能因为什么啊?”
不对,九月闭上眼睛,直觉里总觉得有一件事不妥,但隐隐约约的,不明确是什么。
这些时候帮萧坤梳理案子,一种可能性走进死胡同的时候,萧坤会空掉手里的酒壶,然后一脸跟往常嘻嘻哈哈不一样的表情,意兴阑珊的,落寞的。
九月看着他就有点着急,越着急,就越觉得处处都有疑点。
这件事情,会不会也是因为近期的疑心而想复杂了吗?翻书的手蓦然停下来。洞口的花树上挂不下的香客祈福纸会被道士们装订成册,一本本红色的厚册子被遗忘在这个角落。
九月的手中这一册,中间突兀地被撕掉了一张。
安姝看九月突然出神的双眼,就知道她又想什么想魔怔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小妹?”九月回过神来,笑说:“没事,我们下去吧。”握着祈福册从台阶往下走。
安姝跟在后面追问:“啊,就下去了?你带着人家的书干什么啊?”
九月脑中的一些小时候的画面,在这一瞬间串联起来了。
安姝因为打破了香炉受责骂,委屈着小脸。永煦道姑抚慰她,去取了最新鲜的供果叫她吃。道姑边劝生着气的母亲,边打喷嚏。
安然嘱咐他们在外面疯玩可以,但一定要拍干净身上的土再回寺里。寺庙每日都有小道士举着水壶洒水,为了保持洞内常年保持湿润。
到了扬尘季节,在山下遇到来城上赶“街子天”的永煦道姑时,她带着一只薄薄的口罩。
永煦道姑灰尘过敏。
九月突然停下来,安姝差一点撞在她身上,一脚没踩稳,险些朝外倒去。“妈呀还好我命大!”拍着胸脯惊魂未定,怒向罪魁祸首九月姑娘:“你干什么啊?”
九月回身,拉住安姝的手表示歉意。
“姐,你不是想查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