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兵临城下【一】（2 / 2）

不知怎么，突然感觉适才打开的窗户边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她瞬间寒毛炸起，不动声色地掩了火折子。

轻轻从窗户跳出去，不见有人。心中有了计较，几个起落，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一刻钟后，她去而复返。自房顶瞧下去，验尸房里的人举着火折子，正在看她适才端详过的两具尸体。火光照在那人脸上，她有些意外：“叶恒！”

叶恒被珠珠抓到查探那两个落雨杀手的尸体，整个人异常不痛快，拖着珠珠回王府。珠珠感受到他的气急败坏，心里的那点愉快藏也藏不住。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做什么？”叶恒忍不住找点话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那你又来做什么？你也是想帮我是吗？你虽然觉得是我杀的人，但又不甘心，因为你觉得我其实并不是那么恶毒的人，对不对？”

叶恒发觉他还是闭上嘴比较好。

“到家了快进去吧，我走了。”叶恒正要逃开，珠珠猛地拉他一把，急促道：“蹲下。”

两人这时快要走到镇西王府后侧的一个小门，就在珠珠拉着叶恒蹲在小门对面的矮墙下之后，门自里打开，一抬轿子悄然出现，又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轿子走远了，珠珠才呼出一口气：“被我爹爹发现就死定了。”

“你爹这么晚还出去？”

“轿子里的不是我爹，不知道他又设什么宴，闹到这么晚。”珠珠道，“我走了。”

叶恒不言，把她送回房间。珠珠适才拉过叶恒的手，现在死都不肯放，叶恒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挣扎了一番，最后只好任她牵着。珠珠庆幸夜深，叶恒看不到她被火烧过的面颊。

终于到了郡主的园子，珠珠不情愿地松了松，叶恒忙不迭抽出手。珠珠白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进房。

叶恒摇摇头，心中起伏不定，手中鹅腻触觉，久久不散。

此刻代替死去黑狼位子的黑石悄声跟萧坤报告：“高冉夜会北平王。”

清晨，赶去刑捕司的路上，九月一直在思忖怎么叫张峰开口。昨夜萧坤问是否找到了张峰家人，九月不明就里。萧坤解释，那个策划风掣军案、雇佣落雨杀手的幕后黑手为了张峰人听话，可能抓走了他的家人。但张峰本不是因妻女被抓便被威胁的人，或许脱离“落雨”太久，生出了人性来。

就在九月坐在刑捕司中旁观彭华审问张峰的时候，萧坤派黑石率黑衣阁帮众悄然在北平王府附近查找张峰妻女下落。自己则去完成九月另外交代的任务，寻找十年前辞官回乡的内造府制琉璃印的工匠。

张峰依旧一言不发，彭华耐心耗尽，正要叫人用刑。段玖倏地冷笑：“原来传说中可止小儿夜哭的‘落雨’杀手，就是这样一副尊容。还以为多大能耐，不过就是个见钱眼开，二两银子就打发了的下三滥。我看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有人会把这种机密告诉他，可能吗？一个低贱的下人。”

一直面无表情的张峰突然恶狠狠看向段玖，嘴角挂起一抹硬撑出来的冷笑。

彭华立刻火上浇油：“段大人教训的是，是我糊涂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派他来的。估摸着人家丢了几两银子，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峰母亲是烟花女子，他一生最听不得的，就是几两银子买一个人的话。终于发怒，拼命挣扎，厉声叫：“闭嘴！姓段的，老子要你的命。你跟你那三叔一样，都等着叫老子碎尸万段！”

段玖嗤之以鼻：“你说我三皇叔，呵呵，你怎么不直接说是皇上派你来的。北平王日理万机，身份尊贵，也是你这种人能见到的？”

“水绵巷双门坊……”张峰话音未落，彭华已经立刻行动，赶去他说出的地址。张峰这才惊觉自己被骗，颓然倒在椅子上。理智回复的一瞬间，他立刻跪下来朝段玖道：“救救我老婆和女儿！”

双门坊不过几户人家，唯一无人居住的宅子很快被捕快彻底翻检。

在半桶橘子里，找到一封信。

“杀了段珮华，你妻女我会好好照顾。”

字迹跟北平王在文书上批阅的，一模一样。

几乎是同时，黑石查出北平王府有一个荒废的花园，近日总是有人送饭过去。段正明率领刑捕司十三捕快破门而入，看到一个妇人搂着自己的女儿簌簌发抖。

九月对北平王亮起御赐金牌：“王爷，请到刑捕司走一趟。”